陆衍看了一眼在那里呕吐的陆循,道:“你赶紧去叫侍卫长来,就说这里又发现一具尸体,应该也是昨天那个刺客所为。”陆循掩面强忍住恶心,连滚带爬地跑去回禀,连腿上的伤都顾不上了。
陆衍趁此刻没人立即上前查看尸体,应欣平躺在桌上,因为挣扎面部的表情略有些狰狞,又因为死了有一段时间,面部呈现出微微紫青的样子。但陆衍仔细看她的表情忽然又觉得她好像如解脱了一般,嘴唇微微上翘被牙齿紧紧咬着,正常情况下人要是被外力勒着喉部必然会用力张开嘴呼吸,但她并没有,倒像是很害怕自己无意中发出声音引来别人一样,看来凶手必然用什么威胁她不许出声,陆衍猜想说不定跟孩子有关,加上她自己应该早已经知道总有一天会死所以才这般。陆衍见她穿着虽破旧但干净整洁,可见生前应是极讲究的人,未曾想命运竟这般安排。
陆衍叹了口气,见侍卫长一行人还未到,先翻看了一下应欣的衣物发现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便进到里屋搜索了一番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果然内室就像它主人一般干净整洁,床铺上的被褥被拖拽到地上,地上皆是人被拖拽的痕迹,看来应欣应是被人从床上勒着,挣扎间被人拖到正厅的茶桌上最终死亡的。陆衍上去翻了一下床铺依旧没有什么线索,便转身环顾四周,房内陈设很简单除了床铺之外便是一个极小的衣柜同一张梳妆台,陆衍又翻看了一下衣柜,在最底层的夹缝里找到了一件极小的婴儿穿的衣服,果然!陆衍心中暗喜,看来自己并没有猜错,这应欣果然是那孩子的母亲!未免侍卫营的人翻查时发现,陆衍一把将衣服卷起塞到怀里,还在婴儿的衣服都极小,藏在身上也不易察觉。
收拾好衣柜,陆衍又转身翻查梳妆台,这所谓的梳妆台只不过放了一个小小的妆匣,翻开铜镜下只放了一把龟裂的牛角梳,陆衍又将下面一层的抽屉打开,里面不过放了一支木钗同一对镀银耳坠,极是朴素,想来也是,冷宫中能吃饱就已是万幸,这里的女子又大多疯疯癫癫,极少有梳妆打扮的,毕竟打扮起来也没人欣赏,这个应欣倒是这里面看起来最正常的了。陆衍敲了敲周围的夹层,四壁都是实木的,正想着应该是找不到更有用的线索,陆衍便将木钗同耳坠放下,突然听到木钗敲击底部时发出的声音,这底层竟是中空的!
陆衍赶紧将底层的木板用木钗撬开,果然里面放着一张发黄的纸连同半块玉佩,正在此时,陆衍便听屋外传来侍卫长的呼喝,来不及看是什么陆衍急忙将东西一并塞入怀里,又将东西都放回原位,想了想将那对镀银耳坠一并拿走,随后关上妆匣站到尸体旁,前后不过五六分钟的时间,正好碰上将进屋的侍卫长。
那侍卫长刚跨进门槛便见一具女尸面目狰狞地横躺在他眼前,惊地他也不觉向后倒退一步,然而毕竟在冷宫当差多年,什么样的尸体自己没见过,略拍拍胸脯定了定神,郑云喆便带着一营的人进来查看情况,陆循因刚才已经见识过这景象了倒还承受得住,只是脸色仍是不好,但其他人就不怎么好了,许斯同郑云喆是冷宫里当差较久的,尚且脸色发青一副恶心的模样,陈虑却是近两年刚进的,死人倒也见过不少,但这样的场面仍让他惊恐不已,转身便奔到门外吐了起来。陆循一副十分同情的模样上去拍拍他的后背,让他稍微好受一些。
郑云喆此时哪里还有闲工夫看他们,直接上去便开始查看尸体,一边看一边问第一个发现尸体的陆衍,陆衍便如实回答了一番,郑云喆翻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可看的便直起腰,掏出手帕擦拭双手,一边吩咐了许斯去回禀上级,顺便寻宫中检验尸体的仵作来,一面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一直低着头的陆衍,问道:“这人死在屋里,连内侍都没有发现,你又是怎么知道她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