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郎才女貌,具有天才创意的迎亲场面像一首诗,这般结合自然是天作之合。尤其是商王朝的各级宣传机构对这场婚姻进行了集中炒作,引来了普天羡慕。
有无数人羡慕,有无数人遐想,有无数人追求,就是自己追求不到也可以用来祝福他人。所以现在还有人把“天作之合”当祝福语来恭贺新婚佳人。
可是三千多年前的那场婚姻只有当事人知道其中的滋味。
西伯昌当然最知道。
品尝生活的滋味靠的不是口感,而是心灵深处的触觉。
西伯昌咀嚼着这场婚姻的滋味,莫名其妙的滋味。他在不咸不淡中为这所谓的天作之合费神:帝乙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惊扰了在书房中沉思的西伯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西伯昌对散宜生的脚步再熟悉不过了。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妥妥贴贴,按部就班。
现代心理学家认为人的肢体越远离大脑越不会说慌,所以脚语应该是人最诚实可信的肢体语言。
“还在想这究竟是咋回事?”散宜生进来后轻声问道,一双细细的眼睛瞄了一眼案几上的竹简,那上面写了一个字——仇。
仇的繁体字笔划很多,那么多的横竖挤在一块儿像一堆乱麻,枝枝桠桠,缠缠绕绕,很象形,充分印证了仇恨来源的复杂性。
西伯昌从复杂中回过神来,“咋回事?你说是咋回事?”他看着散宜生的小眼睛想从中寻找dá àn。
散宜生叹了一气,又摇了摇头,把叹出的热气摇得支离破碎。然后喃喃地说:“上代的仇恨靠和亲是和解不了的。”
西伯昌一想到上代的仇恨心里就一阵抽搐——杀父之仇实在是刻骨铭心。
————————————————
西伯昌接到父亲老西伯侯季历的死讯是去年一个深秋的夜晚。当晚细雨淅沥,寒风萧飒,秋声惨淡。他站在书房的窗棂边看着院内光秃秃的樛树发愣。季历的侍卫长辛甲猛然推开了他的房门,带进了一股凛冽之气。
西伯昌看到辛甲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皮“突”地一跳,他知道,父亲出事了。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当一个人觉出要出事的时候,事态往往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程度。果然,父亲不是出事了,是出大事了。死了。
季历是被帝乙的父亲老商王文丁杀死的。当时的季历拥兵自重称雄西南,天下诸侯尊称为公季,有点江湖大哥的意思。他的存在对大商王朝构成了威胁。
文丁决定削藩,曾经多次派人对季历下黑手。你不是江湖大哥吗,好,让江湖刺客来把你做了。你兵强马壮的手下尽管到江湖上去报仇,到时大商的军队以维稳的借口正好一举平定江湖。可是几次都不能得手,很chuán qi,就如现代的古巴老卡,怎么暗杀都杀不了。chuán qi的人物总有一番chuán qi的事业,季历在西北坐大,有了一统江湖的气象。
暗的不行只能来明的,直截了当了——文丁诱季历到商都赴宴,然后下狱c毒死。商都做好了和西岐周国开仗的准备。
西伯昌谙熟八卦,在父亲入朝前就已算出很可能过不了这道坎,劝父亲不要去。可是季历自负,自傲,根本不信商都敢明着对他下手。他去了。死了。
西伯昌得知这一噩耗大哭了三天,一边哭一边练字,三天就练一个字——仇。
父仇不共戴天。
三天后西伯昌命令辛甲扩招军队,周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同时命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