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西城上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孟寒光闻言不由身躯一震,略微回头向后望去,只见是个铠甲褴褛的兵丁,正惶恐不安地向这边走来。
孟寒光望了眼此刻仍专心于战事的风阳真人,狐疑地向前行了几步,嘘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难不成是”
兵丁含泪禀报道:“前方刚传来王康将军战死的消息,除了咱们固守的西城之外,所有城门皆已沦陷。现在他们正纠结在一起向这边行来,如此下去,西城恐将”
他不往下说,孟寒光也知道会发生什么,再瞥眼看风阳真人,哪知道他已经站在了身边,刚才的话显然像是听全了,灰头土脸的神态上仍不失一丝怒气。
城楼上沉默了片刻后,顿时传来风阳真人的冷哼。
“传令死守城池,如今放弃故国州土只身逃去,实乃不忠;抛却数万同伴而去,是为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徒,又该以什么脸面苟存于世间”
众人不料平素和蔼可亲的风阳真人,竟在此刻会说出这等豪气干云的话来,不由纷纷叫嚣着固守城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类的壮语。
忽然一阵狂风怒号而至于此,公孙轩临风而立于城楼顶上,形态气度上已不如以往,气急败坏地训斥道:“固守真是迂腐之见,山河尚有故人在,何惧未有卷土重来时。死容易,活下来可就难得多了,你们都是大唐豪侠壮士怎么见识如此浅陋?”
风阳真人被公孙轩指着脸皮责备了一番,暗思自己一时愠怒竟不顾全大局,实在空负真人之名,但眼见黄巢铁骑踏过的缭乱世道,顿觉犹豫,道:“可是”
公孙轩见此情形,怒声呵斥道:“你难道要把云稹一手重新建立的天门毁于一旦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趁今夜乌黑趁早突围,否则明日天明以后,他们前后三十万大军合围,任你武功通天恐也无济于事。”
哎
风阳真人徒叹息了几声,便匆匆忙忙下令准备后撤事宜。
此刻,公孙轩已在前面为众人开道,接二连三的死尸扬天而起,饶是如此,身后跟着的人也渐渐变得稀松,略有百来人之众。
“真人!”
风阳真人闻言,茫然回过头向说话的人望去,道:“孟堂主,你有什么事吗?”
孟寒光迟迟地望着眼前,涩声说道:“真人,我兄弟五人尽皆被地宫残破而终,现在眼见后面的贼兵就要赶来,还是由我周旋以拖延时间,望真人应允!”
风阳真人见他心志决绝,胸膛中的一腔热血起伏不定地翻腾不停,侧目而视,远处果真有稀松少数人赶来,苦笑了片刻,道:“我等你回来喝酒!”
在公孙轩一路的砍杀帮忙下,突围倒也还算是顺利,快要到出头的时候,他蓦地回头却不见了孟寒光,急忙催问道:“孟寒光人呢?”
风阳真人踟蹰着把刚才的一幕讲了,公孙轩勃然大怒,道:“谁让他自作主张了你们且先行去,老夫折身回去救他,无论如何他不能死”
邓州西城下,进出的兵卒往来不觉,径直将孟寒光堵在了门口中间,出也出不去进也进不来,来回奔波着杀了数趟,却依然没有结果,反而包围他的人越来越多。
面对人潮人往的兵卒,正当他茫然等死的时候,蓦地从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他不由回身望去,只见公孙轩手握一把血淋淋的长剑,其上已布满了缺口,发狂似的向他这边杀来。
“孟寒光,你还愣在那里做甚,快往出来杀!”
孟寒光闻言,心里陡然升起傲气,抖擞着一把没了扇面的扇骨,连毙了数名兵卒,怎奈人数太多始终杀不过来,又被他们逼迫着回到原地,身上也莫名多了三四道细长的伤口,气息奄奄有些不振,心里一凉:
“老门主,你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