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白盔男子醒了。这房间像是一间禅房,禅房极为简陋,但是收拾得整整齐齐。堂前柜上袅袅的青烟在默默燃着,墙上挂着一幅画,那画甚是奇怪,用毛笔堪堪画了大半个圆,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只在左下角盖着一个红色的戳。窗棱上的纸是才新换上的,上面画着丛梅花。那梅花画的不好,略略看去倒像是几个树棍连着些血点点。白盔男子笑笑,也许是shā rén杀惯了,看到红色的东西只会想到血,审美感官已经极端退化了吧。
他想坐起来,可这个手却始终使不上力气。浑身上下倒是有十几个地方都是伤,略略一动就牵扯得疼入骨髓。先前跟鞑族兵从乌兰和布沙漠东缘一直打到毛乌素河河滩,这一路都没感觉到身上有这么疼,这危险都已经过去了反而疼得要命。如此看来返回战场比在这里待着舒服多了。
窗外似乎是中午时分,这一觉,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
他又试了试,试图坐起来,可大腿根部那个靠近私密处的伤口实在伤的不是地方,坐起来似乎都是痴心妄想。那少年不知道去了何处,还没问他的名字呐。当然,他自己的名字也还没告诉少年呢,嗯,下回一定要告诉他自己叫“入云”。小小少年胆大心细,而且见过杀戮,还什么都不怕,聪明入云找不到更多的词来形容自己对这小小少年的评价。“是个将军的好苗子。”
有人似乎在院子里走动,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端着个大老碗走了进来。老碗中腾腾地冒着蒸汽,显然是刚刚煮好的一碗食物。“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姑娘三步并作两步,将老碗放到床头的柜子上。她的动作极快,看样子被烫得狠了些,兀自揪着耳朵垂还在叫唤“烫死我了,烫死我了”。入云觉得有趣,想笑出来,可没想气力一出,小腹一紧,竟然是一口血腥味。他仍不住咳了一下,一口痰混着血便吐了出来。姑娘闻声转身过来,看到血,大叫着奔出房去:“师父!师父,这个受伤的将军醒了!”
片刻之后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道姑快步走了了进来。姑娘也跟在她的后面,挪了进来,脸上不情愿的劲头,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入云有些想笑,但是看着道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那道姑约莫五十岁,虽眼角生了写皱纹,但皮肤却仍然细致白净,白净的皮肤倒显得那几道皱纹如同刻意画上去的一般。姑娘约莫十八岁上下,精灵古怪的面孔透露着对道姑的忌惮。
道姑不容分说,先是撑大入云的眼皮,扒开看了看,然后就将入云身上被子揭开来,逐一检视那些刀伤,这时候入云才猛然发现,自己身上除了那些覆盖伤口的白纱,啥也没穿。后面的姑娘本来是专心看着这边的,赫然看见裸的一个大男人,脸一红,用双手捂住了双眼。捂住双眼倒是在入云意料之中,结果她竟然偷偷把指间留了几道缝,偷偷地看。入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毕竟自己也尚未成婚,也才二十出头的年龄,老道姑看见自己那是为了疗伤,倒也没什么,但是被这大姑娘这么看,并且还是这么半遮半掩的看着,到底不怎么自在,脸红的同时感觉竟然心跳也快了几下。“这一天真是糟透了,先是被个小小子盯着看,这回又是被个丫头片子盯着看,还被个老道姑我去!”
老道姑却丝毫不客气,检视完伤口上半身的伤口,开始检视入云要紧处的伤口。这些伤口不知之前被涂抹了什么样的一些药草汁液,现在已经结了疤,不再流血。老道姑看得极是仔细,确认没有一处化脓感染。
“算了,还是把眼睛闭上吧,不见就都不尴尬了。”入云想。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即便说了,这道姑也估计根本不会理会。况且他还不太好意思说。男儿疆场四杀,马革裹尸都不曾怕过,还怕这个这个被眼睛看着?入云调试调试心理,然后觉得这样脸上的温度才慢慢降了下来。可这一闭眼,立刻让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