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婷离开半个月后,我向郭经理交了ci zhi单,郭经理让我多干几天,等他招到人后我才可以走。两天后有一个姑娘来应聘,郭经理把她带到我们工作的地方。那姑娘长相普通但特别爱笑,而且很是有礼貌,一见面就笑着打招呼。从王姐的笑容中可以看出,对她的第一印象应该不错。她来了我便可以走了,整个店里的人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离开了一批又一批,来了一批又一批。一些程序后,只和王姐做了个简单的道别,便去宿舍收拾东西。
去宿舍的路上我给大姐打了diàn huà,大姐让余哥来接我,其实行李不多,就一个书包。在回家的路上余哥问我为什么不干了,我只说我不想干了太累。其实一分耕耘一份收获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很明白,一个月四千多的工资,不是那么容易拿的。主要感觉待在店里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里空唠唠的,再干下毫无意。
晚饭时我跟大姐说第二天我就买票回家,大姐让我等两天说跟她们一起回。那两天大姐每天上班下班,余哥那时候也有工作,他们早上一出门,整个房子就只剩我一个人,冷清,无聊。我为了给自己找事做,出去买菜买面,做了一下午终于做出三个人的口粮,一锅的干拌面,吃饭时他们吃的赞不绝口。
第三天早上余哥从家里开来一辆紫色的奥迪车,我们三人放了满满的一后备箱东西,便驱车赶往老家。近二十个小时的路,我们中途在旅店歇息了一晚,直到第四天下午六点多到达地方。
下车后我直奔家里,一进门就看见父亲刚端着一碗饭从厨房出来,一看见我愣了一下说:“哦,张恒来了,来了就好,赶快吃饭去吧,刚做的浆水面。”我听的鼻子直发酸。婆婆从厨房探出头说:“来了啊,赶快把东西放下,过来吃饭。”
一年没见父亲他似乎又老了不少,两鬓零散的斑白,一张脸黑黝黝的,脸颊两块被冻的发紫,额头几道皱纹更加明显。
父亲吃饭从不上饭桌,总是夹一点咸菜一个人到院子里站着吃。母亲在时常常要叫好几次他才会过来勉为其难的坐一起,基本每次吃饭母亲都要唠叨几句。父亲没什么嗜好,不抽烟不喝酒,甚至连茶都不喝。他舍不得花钱,舍不得吃穿,几块钱能在兜里揣好几个月。他节俭到一双袜子穿一两年,缝缝补补一双袜子上到处是布丁。他自己也练得一手缝补的好手艺,针脚缝的比母亲都好。我也随父亲学,母亲就会骂,说两个大男人不去干男人的活,做女儿家的针线活会没出息的。
这个家似乎真的缺少了往日的喧闹与温馨,每个人无声的像陌生人。婆婆家和姥姥家的人各个心怀鬼胎,母亲的离去似乎成为他们之间过不去的一个坎。
主房内杂乱不堪,脏衣服扔的到处可见,桌子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炕沿上大理石上也有不少灰尘。我打了一盆清水到处擦洗,婆婆突然进门嘘寒问暖问我这一年的状况,又说明年就是母亲去世三年,三年纸让我不要操心,她会帮衬着父亲和弟弟,教他们该怎么弄。我说明年三年纸我一定回家。几番寒暄过后她从隔壁拿过来母亲生前的那本账本,上面整整写了半本子的账,大概一翻目测共有四万多块钱,其中最多的就是小姨家,基本都是拿货未结的账单。还有大姨家的账单,这件事我知道,当初大姨家修房子四处借钱,当然也借了我们家的一部分。账本上所有亲戚基本都在列,借的钱有多有少。还有一部分是拿货的常客,上面写满了名字。母亲走后家里的生意陷入长期瘫痪,大小事根本靠不住父亲,只能寄托在我身上。婆婆让我拿着账本挨家挨户去要钱,我不同意但是没给她说明缘由,也许在她心里只是以为我不懂事罢了。我不同意是因为院证还在姥姥他们手里,我不能和他们闹的太僵,不然只能靠打官司来解决。还有那些买东西的常客,如今他们身在哪里,我又何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