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要不要与朕说说,这扇子上的少年,又是何许人也?”
若我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自称——朕!
我慢慢踱到面前的那株樱花树上,拔下了插在树干上的折扇,轻轻拂落上方的几朵樱花瓣,无限感慨地看向扇面的陌生少年,指尖缓缓漫过他的眉眼……眉毛粗了些,面容臃肿了一圈,墨发绾的不够精细……
回手轻掷,折扇便随着纷纷的落花一同跌入太液池,不见了踪影。
“那少年……臣妾早已不再识得……”看了眼水流湍急的太液池,我与九黎玥道!若不是有安子在场,我是不屑于在他面前自称臣妾的。
九黎玥动作一滞,看向我面沉如水,紧蹙着眉心略显不耐地与我道:“朕的事情,皇后无需操心,今日若姬一事,朕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我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地面上的女子身上,双手交叠紧握着一抹冰凉,问他:“少司马呢?”
九黎玥目色陡然变得凌厉,一瞬不瞬地盯在我身上,声音亦是不见一丝温度:“死了!”
死了?那样一个才华卓绝神采飞扬的少年,如今才几日功夫,就死了?仿佛昨日尚踏马山河,今日就死在了这样一个冷酷残忍的帝王手里?
良久良久,我沉默的望着他,总有些樱花瓣漫无目的的飘在我们中间,落在我眼中,似是来自地狱的曼珠沙华,为魔鬼守着彼岸的路……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沉声问:“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那日荒郊我遇见了他,就因为他告诉我临渊此次出征的人是阿湛?就因为他无意中戳穿了你的阴谋,你便要如此决绝的处理了他?”
九黎玥此刻异常冷静,冷静的让人害怕,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缓缓道:“明日,朕,玄武门外诛煞台点兵,皇后,为朕在城门上奏一曲如何?……他的解药,全系在你这一曲上……”
说完,他便领着安子走了,留给我一串低低沉沉的恐怖笑声。
多么和煦的春日暖阳,温暖的光洒遍大地,滋养着万物生命,怎么我却,如临冰渊脊骨发凉,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了!
中宫,暗夜。
我取出了早已尘封多年的焦尾琴,物如是,人已非!素手弹拨,回荡在耳际的,是古琴独有的悠远泠韵,双手覆于弦上,韵律戛然而止。清姑姑疑惑的望着我,打趣道:“娘娘怎么不弹了?奴婢还指望着一饱耳福,听您续上一曲天音佳籁呢!”
我淡笑反问:“姑姑怎知,我就一定能弹出那么好听的曲子?”
清姑姑一边为我铺垫着寝床,一边回说:“就说奴婢没有那个耳福嘛!要不是皇上从前念叨着您还欠他一个赌书消得泼茶香的诺语,奴婢哪里会知晓您的琴艺……”说着说着,清姑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不安地起身望着我,略显尴尬。
我只做无视,目光落在飘忽不定的烛火上,便听她叹了口气打了自己两巴掌,赔罪道:“年纪大了不中用啊,这嘴也愈发没个把门儿的,娘娘休怪,奴婢知错了!以后在您面前,绝对不再提皇上……”
我抬了抬眼皮儿冲她摆手道:“原也怨不得姑姑,实是造化弄人,时候不早了,姑姑也早歇着吧!若想听琴,明儿一早玄武门,你便随着本宫同去吧!”
清姑姑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伺候母亲时便一直忠心耿耿,方才我并不想发难于她,只是一时找不到借口遣她回去罢了。
赌书消得泼茶香……百里君染,原来你还记得这个约!谁说潇湘空有酒,不见故人归,如今故人归来又怎样?你还不是葬了昨日的自己……
玄武门是临渊皇宫的北门,民间相传玄武神兽是最令妖邪淡胆寒并且兼具无边法力的神兽,也被称为玄冥神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