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染忽然坐起,纵夜色漆烟,我也能深刻感受到此时,他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倾城……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几声邪佞的笑,带着几许凄厉打乱了一室安宁,笑够了,他眸色阴冷语调幽森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今天都见了谁?”
“哥哥敢做为何不敢当?你不就是想拆开我和他吗?以相思蛊的解药相要挟,逼着我与他反目,这些种种历历在目,还用的着谁和我说什么吗?”
我平静地对着一径夜色茫茫,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麦芒小事,心头涌现的是无比的凄楚和无奈……屋子内的气氛,却无时无刻不充斥着满满的剑拔弩张,尽管我已经在尽力压制,却丝毫没减下他的半分怒意,仿佛,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沉默半晌,他咬着牙一字一句沉声问:“我在问你,谁告诉你夜会出战?”
“谁告诉我又能怎么样?呵呵……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了御驾亲征,为了对付他……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九黎玥,你给我听好了,阿湛无事便罢,他若有事,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与他生死相随!”
我也同样掷地有声,字字铿锵!却禁不住声声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叫他夜,曾经那么亲切的称呼,此刻听来,竟是无比的讽刺!
“哈哈哈哈……”
他又在狂笑,尖锐又仿佛沉闷的笑,这样冷厉的笑声回荡在午夜空旷的屋子内,瘆得我头皮阵阵发麻……
“九黎玥?九黎玥……”一道寒气无比冷凝的向我袭来,凭借着本能我摸出了枕下的匕首挡了过去,烟暗中,他攥住了我手中的匕首一个反转,顷刻间锋利的刀刃便划破了我的腕,有温热的东西流淌,洇湿了掌心,不知是我的还是他的,让我感到疼痛的,不是腕间深深的伤口,而是心底最深处还为他留着的那一丝兄妹情,如今,彻底断了……
“我以为,哥哥是不会伤我的……”不知不觉的喃喃出口,我像个被冰封住的冷冻人,僵在那里,任他用同样温热却腥膻刺鼻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腕……彼此的血液相溶交汇在一起,温热汩汩。
“我也没想到,你的枕下,竟然还藏着对付我的利刃……”淡淡平静的声音,不同于方才的暴戾情绪,此刻倒显得怅然无比的样子,他就像是一条我望不到尽头的平行线,许是一端通向寒九,另一端乃是彼岸暖阳……如此极端,没有过渡。
沉默的气息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也在逐渐声渐不闻……
“人生不过百年,一晌黄粱梦散,有朝一日,若这心都空了,是不是也算没了全尸,到那时,该何去何从呢?”他话锋一转,丢出一句没头没尾的叹息,让我不禁想起了相思蛊,有朝一日,阿湛的心会不会被它蚕食殆尽?思及此,我想我是恨眼前这个人的吧?都是他一手造成了我如今的局面……
“原来你也知,人生不过一晌黄梁梦,那便从一开始,就得明白,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什么是你的……什么是你费尽心思手段也强求不了的!”我咬着牙,字字切齿。
他骤然松开了我的手腕,声音又恢复了无比的冷凝:“不用你提醒,你也最好做足了为他收尸的准备!此役,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哦!明日,还有一个人,等着你为他收尸!”
“谁?”我机械性的一问,心头却慌张无比,如今的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砰”的一声,九黎玥重重摔门而出,屋内顷刻间,又剩我一人,电闪又雷鸣,我却没了恐惧……雨打芭蕉乱了节奏,也乱了我心底充斥满满尤带不寒而栗的不安!
自那晚之后,我再未叫过他君染或者哥哥,唯有九黎玥,才像极了如今的他,如同那日在王府,意欲杀我的那个瀛洲皇……
清姑姑又被派来侍候我的饮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