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之路漫漫,求真之途遥遥。迢迢取经路,归期不敢期。
七年还是八年,三藏大师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对于未知的前途,他有无穷的恐惧和希冀。他恐惧的倒不是妖魔鬼怪,而是漫漫长路的未知性。前路无数的劫难其实并不可怕,那些都是此行注定的,可怕的是你不知道前方有多少磨难在等候着自己,那种未知性,最让人烦恼。
悟空曾说自己是佛祖座下的金蝉子,前身惹恼了佛祖,历经十世轮回需将佛祖的道藏传到东方以赎罪。三藏大师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出任何纰漏,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菩萨为自己安排的这几个徒弟,他唯对大弟子行者不甚放心,他性格刚烈,我行我素,不易管教。五百年前行者就敢闯闹天宫,若非佛祖出手镇压,他真要搅个天翻地也覆。五百年后,他杀人除妖,仍旧凶性未灭,自己怎么能够管束住他。
眼看着悟空在前方挥棒斩除荆棘,尖嘴猴腮,面目丑陋凶恶,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发怵。如此顽徒,不是豪杰就是奸雄。悟空的金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分外晃眼,大师才松了一口气,眺望远方的风景。春色渐浓,细叶浅生,枯木吐露新芽。大师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春天总是给人以希望,不是吗。前路再远,终有到达的一天,成佛再难,总有功德圆满的时候。
悟空开辟荒路,辛辛苦苦。山野之中都是野藤枯草,交相缠绕。悟空铁骨铜皮,自然不怕这等凡物,只是老和尚乃是货真价实的凡夫,不堪其扰,无法前行。
修行,修行,修在行中,行中修身,行中修性。悟空虽觉开路之事庸琐,但没有多少怨言。坐有坐修,行有行修,他把辟路也当做修行,就像困在五行山下的五百年光阴,日夜不分,修行不断,修神更修性。
一路行来,师徒不知遇到多少老妖,出手的往往是悟空,八戒时常也和他一起打打混,唯有沙僧自从离了流沙河仿佛换了个人,不再打打杀杀,平时也不多言语,只是闷声肩行李。悟空修的乃是争斗之道,与妖争,与魔斗,一日不与妖魔打斗一番,浑身就不舒泰,百窍难宁。七八载岁月中,遇到的妖魔比他修道称大圣之时遇到的多很多,而是很多都是大妖,与之交手,获益匪浅。大闹天宫之时,大圣的境界只是太乙散仙罢了,后来想起,当真胡闹,如今争斗数载,他早已破境成就太乙金仙,要是在天庭之上,已经能算得上一号人物。
当初天庭的大能们若不是看在太上老君的面子上,谁拿悟空真当英雄?在他们眼中,大闹天宫只不过是小孩子戏耍罢了。这些大圣自然不可能知道。人说无知者无畏,若五百年前悟空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一腔热血闯上天庭,也不会有这么一回豪情壮志的传奇。
修行日深,对道的理解愈加深入,悟空有时候想起往日的经历,颇多感慨,老脸羞红,着实可笑。当时卖弄神通,和二郎神杨戬戏耍,实在无趣。如今自己比杨戬实力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再次碰面,或许连交手的兴致都没有了。与强者较量才有趣味,戏耍弱者有什么乐子。
悟空挥棒之中已然流露出道的痕迹,左挥右挥,斜挥直挥,看似随意,却自然洒脱,一举一动妙不可言,隐隐约约蕴藏着莫名的道理。悟空心中颇喜,自从在金兜山和青牛交手之后,他的领悟颇多,近几日来,随手就是道意,随心便是道痕。青牛成道日久,法体双修,法力高深,武力强悍,悟空和他对战数次都不相上下,暗中也是钦服。青牛乃是太上老君的坐骑,耳濡目染,修行之中自然带着老君的道意。悟空和他比斗之时,存了心思,离了金兜山一直在琢磨其中原理,现在已经悟出一些道理。
“老君果然是深不可测,连他的坐骑都领悟出来天地之间的道理了。他该是多强大……”悟空不禁感慨万分,仙界的大能们都是玲珑剔透心,他们的深谋远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