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有头面的人物,却因生意关系,经常往来于上海、广州、香港和澳门之间,常年不在家。阮家上下和南京的一些事务,虽则交付阮公子来打理,实际是阮母在操持。阮公子阮文甫尽管学过几年商,却是个扶不上墙的主儿,除了挥霍无度而外,实和那些地痞流氓无甚区别,用阮母的话说“少给家里添乱就算不赖了”。
阮母还是让万十四姑请来了大夫,大夫也没看出什么病来,说:“生理机理都无甚毛病,出去散散心,让有趣的事情消解烦绪,方可解。”
阮母心里有气,说:“好好的,有什么可烦厌的,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想我年轻的那阵子,都恨不能把脑壳削尖了往那场子钻,我看她是不知好歹,一切来得太容易了!”
万十四姑小声劝导:“小姐是个知书达理的人,我看不会无端惹您不高兴,大概是那场面上人怎么的得罪了小姐,才避而不出的。您放宽心,待小姐静一静后,我陪她出去走走,应该会好罢。”
阮母道:“都多大姑娘了,还小孩家脾气!真不让人消停。”接着又说,“我这几天尽听文甫跟我说,谁谁在咱南京唱戏有意思,等明天你带小姐去瞧瞧,也让她解解闷,她不是打小就闹着学曲儿吗!就说我不管她了,想干嘛由她自由选择,不要惹我生气就好。”
“我听太太的,这就去跟小姐说。” 万十四姑微笑着退下了,转而上楼进了小姐的房间。见小姐趴在床上看书,就又无声息地退到楼梯间自己起卧的小屋。这几天为小姐的事,她心神不宁连觉也没睡好,一不留神就打盹,借这个空当她想躺一会儿。
阮小姐这段时间虽说待在房间里,却也没有闲着,不仅看完了几本颇厚的书籍,还画了好几幅山水画儿。虽然仍有些闷闷不乐,可也说不上憔悴,是万十四姑过于操心了。
待到了第二日,阮小姐果然被万十四姑说动了,其实她何尝不希望到外面走走,只不过一时和母亲赌气罢了。母亲虽是疼她,但她忍受不了母亲那架子和絮叨,什么事都爱管着她,也不讲个礼儿!
阮小姐换了一件花绸面的棉旗袍,把那兀自有些蓬松的头发精心梳拢一番,和万十四姑来到街上,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街上行人如织,街两旁开着大门的店铺正对着热闹的街市。她喜欢这充满市井味道的生活气息,两只溜转的眼睛四处环顾,一笑,酒窝儿就显了出来:“既是这么走着,我也觉得自在呢!”
书包网 想看书来书包网
浮世欢 第五回(3)
“不说去看戏吗,咱们走了这么久,离戏台子还不到一半路哩!还是搭辆车吧小姐,我看这样磨蹭到那里,人家戏都散了。”万十四姑一面揩汗一面说,小跑着追上阮小姐的步伐。
“十四姑,你说人家真个演得那么好吗?我尽听人讲他演得好的,报纸上也说他怎么了得,咱今天去的戏园有他的戏码吗?我倒想见识见识一个唱戏的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这我也说不准,订票时案目(1)说邀的就是那红角儿,咱们到了打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在街上走了一阵,看万十四姑跟着跑实在可怜,阮小姐雇了辆马车。
马车奔跑着将她们拉到戏园,下了车,阮小姐抬头一看,顿时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戏园门口早已是门庭若市、人满为患,离开演还有一个多小时,来自四面八方的观众兴冲冲地都拥到了这里,阮小姐惊诧于一个唱戏的竟能招徕这么多听他的、捧他的观众,而且已经连演了多日还这么叫座,心里不禁暗暗称奇。等到戏园的铁门一打开,阮小姐便拉着万十四姑跟着观众拥进剧场。到开演时,剧场内已是爆满无空了。
阮小姐找到预订好的包厢座位,坐下后,对万十四姑说:“这看场戏也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能给观众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