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民要离开区里,继续往前走,去山涧,去见邢厚泽,邢厚泽几天前就带口信给他,说现在季节可以了,鸽子花苗已经成活了,可以来搬回去了。
鸽子花树的事贺国荣知道,在张敬民家里,就看见邢厚泽写的介绍文章。在县的北部靠近边界的山涧里,生长着这种珍稀树种,那邢厚泽常年在乡下,对县境里生长的各种植物了如指掌,他观察鸽子花树不同季节的生长情况,写成了资料。贺国荣很钦佩文章写得精细,建议拿去发表,张敬民说邢厚泽不同意,说还不是时候。
张敬民问贺国荣现在感觉怎么样?贺国荣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要让跟着去山涧呢,贺国荣眼里发光,说:“没问题,我吃过了东西,现在有劲多了,走一趟不成问题。”还踮起脚尖轻轻跳了一下。
贺国荣对余蕴说:“陪我走一趟?”
余蕴犹豫着说:“现在就去山涧,那报告的事怎么办?”
贺国荣说:“不要紧,晚上回来我加个班,明天搞出来,我门再联系。”
“那也行,你就辛苦点了,你写好了,打个电话过来,我带公章上来盖。”
“这样不好,你们区里面还要审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修改调整的地方。”
“这事是张县长交办的,而且是为了我们区好,谁还会啰嗦不成?”
正说着,区委秘书来了,请张县长去区上接个电话。张敬民问哪里来的?区委秘书说是县委组织部来的,有领导在那边等着呢。
张敬民迟疑了一下:“说,他们就喜欢这样搞突然袭击,要是我不在区站这里停留这十多分钟,已经出发到了路上的话,这个电话就接不上了。”
张敬民接完电话,告诉贺国荣:“陈部长给我打电话,要见我的面,我要让他等着就不合适,不能不去。搬回鸽子花树苗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鸽子花树苗是送给车主任的,他一直病着,出不了他家院,我们就在院里给他种上一棵鸽子花,还有银杏,让他有一个好的心情,好好养病。双排座车就留给你们,我呢,就搭区里的顺风车回去。”
张敬民乘上区里的车走了,贺国荣余蕴上了黄师傅的车,往山涧开区。
黄建国好长时间没和贺国荣说话了,一路上滔滔不绝,把他最近的情况都说给他听。调到供电所以后,工作顺心,待遇也好,左支书关心职工,从不发飙骂人,跟员工相处像家里人一样,他结婚时左支书还送了个大红包。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四个老人抢着带,没法子,只好轮流,一边带半个月。
贺国荣想到余蕴家的事,就问他办得怎样。贺国荣注意到余蕴手里一直拿着书,不是翻看,背诵,这样勤奋好学,必然有进步。想到他家里的事,就问他怎么样?余蕴摇头说,不要再提。
因车颠簸厉害,书看不成,余蕴就闭上眼睛默诵。
余蕴选择这样走,也是迫不得已,他花掉了大半年时间,石头也送出去了,钱也花了不少,事情就是解决不了,眼看着别个的妻子,妻弟陆续调走,到了好单位,可是就到了他名下,就是一步也动不了,他找不出原因,陷入无限苦恼之中。
后来遇到一个文友,当年在地区文学讲习会上认识的,两人喝上了,文友先掏出三张一百元大钞,递给服务员,问,我们两个人够不够,不够你说话。文友在深圳上班,好几年没有再提笔了,离开了门,跑深圳一个中外合资企业搞经销,周薪三百元,等于余蕴一个月工资。一边喝一边感叹,差距太大了。他去那边五六年了,两年前回来了一次,在那边已经稳定了,到原单位提自己的档案,单位不给办,说他属于擅自离职,早就该开除了,找了好几个人出面都不行,只好硬着头皮给那头老总打电话。老总说了,这就是落后地方的特点,你回来上班,没事的,不就是一份档案吗,那只能证明你的过去,没有就算了,我们要你的过去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