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向前双手压住桌面,盯着郑季:“那怎么办?”
郑季抓了一支笔,点着台历:“怎么办?在地区财政局等着,划转还完了,剩下的就有你们的。”
车向前捂着胸口:“哎哟,我的天哟,怎么会这样呢?你这个财政局长怎么当的?”
郑季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好几年一直都是这样,我接这烂摊子一年多,我还不是想扭转过来?你们可是看见了的,比起两年前,我们现在还是好一些了。”
说起两年前,大家不同程度地倒抽冷气。谁没有经历过呢?谁一时半会还能忘记了那件事?
前年是怎么回事?财政濒临崩溃,工资连续三个月发不下来,到最后没有办法,发一半现金,一半烟和酒,烟喝酒哪里来?地区酒厂和烟厂的产品。为什么要拿来抵工资?这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地区财政也没钱,烟厂酒厂的税收不上来,只有库房里滞销的烟和酒。
张敬民三个月领了十二瓶酒,八条烟。酒全部给了车向前,车向前要给钱,张敬民摇手:“以后再说吧。”烟交给街口小卖部。店家指着货架说:“你看,都堆满了,一天卖不出两条。”张敬民说:“你先收着吧,我家里头湿气重,放几天就都霉了。”店家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看你们也不容易,油盐柴米娃娃学费医疗费都靠这点工资。我先按五折给你钱,等卖掉了再补齐,卖不掉了坏了就算我的。”
那又怎么办?搁时间长了全都霉烂,更是一文不值。就这样到手的工资就折了一半。
回到眼前,张敬民道:“既然现在比两年前好了,就不应该这样了是不是,郑局长,还是帮帮忙想想办法吧。”
“缓一缓吧,你们那桩活路,晚个三月两月,不会出大事情。等到下半年,税收增加了,就有还你们的了。”
车向前说:“不行,不能你几句话就打发了我们,我们一起去找马县长。”
郑季心里急,想着去见马县长也好,多有一个人抵挡,可以找机会抽身。
刚好马运昌也要找他们。见了面,就问防汛抗旱的文件草拟好了没有?张敬民说:“搞好了,我和车局长出来跑钱,贺国荣他们在家打印,应该差不多了。”
马运昌说:“这边要开计划生育通报会,区乡负责人都来了,赶紧叫他们送过来交给他们带下去。”
“好的。”张敬民到隔壁打电话。车向前这边就抓紧时间说钱的事。
财政的钱怎么统筹,县长办公会早就讨论过了。资源普查的钱,民兵训练费,农村极贫户救济款,以工代赈工程款……等等等等,没一项不不重要,到了财政这个盘子里,就得看哪头急了。最急的还是人头费工资。古时候都知道一时无粮千军散的要害,何况现今?既然是用在这方面,那也是纯属没办法的事。用了就用了,多数人加已经买粮食吃掉变成大粪了,总不能叫大家退回来呀。怎么办?抓紧想办法弥补就是了。今年的情况,分析下来,应该比上年好,熬过头四个月,进入五月六月,情况会有好转。
马运昌问郑季:“眼前有没有办法可想?”
郑季说:“我哪有什么办法?”
车向前看见郑季这个态度,真想给他狠狠一拳。这时张敬民打完电话过来了,身后跟着成峰。成峰来找政府商量,拟在北门外批一块土地,建一座化工产品仓库。选中的地皮有三亩三,大小合适,可是县政府批准权不能超过三亩。成峰进门时,先叫了一声老车哥,然后才给马县长汇报他的要求。
马运昌说:“别说多三分,多一分也不敢,这是政策呀。”
成峰说:“化工仓库选址,规划,制图,都是由地区物资局统筹来搞的,看中那块地,量下来就是这么多。”
马运昌说:“地区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