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忍着笑意的光芒而湿润。老爷爷看不见我心中的憎恨,但这双眼睛一目了然,我感觉像是一直被吸进去一样。大哥哥因为抱着我,深蓝色制服沾上了干硬的泥巴而处处脏污。「不要哭了喔?」他在我的耳畔轻声说道,炙热的气息让我感到一阵搔痒。
老爷爷擦去泪水,开始和灾害应变中心的人jiāo涉。他打电话给某位市议员,说明有亲戚过来、还有监护人过世之后只留下小孩一个人等等的事情,他用平稳却又具有压倒xìng、充满自信的声音处理了好一阵子。
终于,他回过头说:
「好,可以带她回去了,之后的事我们再讨论吧。」
接着,大哥哥抬头看向紧抱住他的我,一脸如哭似笑的表情。
「……不会重吗?淳悟。」
「不会。」
大哥哥嘴角叼着香烟,含糊不清地回答。老爷爷像是感到错愕地说:
「话说回来,虽然年纪小却也是个女孩子呢,一下子就黏着淳悟了。」
「你那是什么意思啊,没有那么简单的。」
「……」
老爷爷频频来回看着我和大哥哥的脸。我突然间涌上一股睡意,放松地将头靠在大哥哥坚硬的锁骨上并闭起眼睛,顿时又回想起我昨天晚上把爸爸抱着的四肢瘫软垂下的妹妹看成不可思议的生物一事。我困得睁不开双眼,手脚的力气在晃动下渐失,并察觉到自己已经离开体育馆,遥远下方传来踩着外面碎石子路的脚步声。啊,我正被一个身材十分高挑的大人抱在怀里呢。尽管不小心摔下去的话会很危险,但如果是这个人我也无所谓,全身的力气急速松懈下来。虽然是不认识的人,可是我不害怕。老爷爷边走边说,总之先带回去照顾,再和北海道的亲戚联络看看。大哥哥听了,便以斩钉截铁的声音说:
「我来养她。」
我用昏沉的头脑思索着他们在谈些什么。
「淳悟要养啊?可是,这样子……」
「单身还比较适合,而且我的收入也很稳定。照现在这样的景气来看,一定哪里都找不到这种人。」
「可是……」
「……你在担心什么?老爹。」
「不,你是一位jiān青年,我也很了解这点。」
一路上发出踩着碎石子的脚步声。(家人到底是什么……)伯母喃喃自语的声音,不知为何再次于耳边响起,我已经快要睡着了,老爷爷的声音听来凝重而低沉。
「可是与朋友悠哉玩乐、和女人同居,这些和养小孩完全是两码子事。淳悟,你是在缺陷的家庭中长大的,不晓得怎么组织一个家庭吧。」
一阵短暂的晦暗沉默过后,大哥哥发出古怪的笑声。
「可是啊,老爹,没有缺陷的人是不存在的。」
缺陷是什么意思,我因为从未听过这个字眼,所以不明白。勉强将眼睛睁开,大哥哥像是发自内心的亲切笑容映人眼廉,我看见那个表情,胸口顿时怦怦跳。我紧搂着他的脖子,脸埋在坚硬的锁骨上。离不开他,我这么想着并再次闭上双眼。大哥哥莫名地一直笑着,沙哑的笑声就像是摇篮曲般回dàng于耳。
我们三人在今天搭上返回小樽的渔船,离开了奥尻岛。
海岸线四处漂散着崩毁的房屋及扁塌的船只残骸,jiān几道浓烟朝夕阳西下的天空冉冉升起。渔船随波摇dàng,缓慢经过断成两截的青苗岬灯塔旁边,前往北方海域。大哥哥坐在甲板,将我放在膝盖上,我静静抬头看他。
大哥哥起双眼,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小岛。由于他暗沉的眼神看来像是缅怀似地,于是我出声问道:
「你曾经去过奥尻?」
「……嗯,以前。」
他的回答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