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点。他站在那吊死鬼旁边，背对在门口偷窥的众人。

    吊死鬼的另一侧站着达芙妮赫伯特，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隐藏什么东西。他们清楚地分辨出她脸颊那柔软的曲线，以及双眸中那种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倾听的奇特神情。她和昨晚一样穿着花罩裙和羊毛外套。

    两人的话音同时在石屋里回响：

    “过来！”

    “我不！”

    布鲁斯上前一步，达芙妮便后撒一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正当此时，或许是眼角余光瞟到了什么，二人同时转向对面那扇通往小房间的门。

    乔纳森赫伯特站在门口，脸色刷白，却笑容可掬。

    没人说话，连赫伯特先生也没有。

    门口那箱子上灯笼的火光将他笼个正着，只见他双手chā在雨衣口袋里，领口翻起，湿透的帽檐压得很低，两道愉悦和蔼的目光先对准达芙妮，接着又移向布斯，然后将屋子扫视一番。

    他发现箱子旁边那堆稻草上有件雨衣，估计是布斯的。赫伯特先生漫不经心地漫不经心得有点夸张，仿佛他还待在酒吧里似的脱下自己的雨衣，随手让其直直落在布斯的雨衣上，然后他的帽子也如法pào制。

    紧接着他快步走近前来，一只手伸进裤袋中。

    打破沉默的是达芙妮。

    “爸爸！”她跑向他，伸出一只手，“爸爸！他们告诉我说……”

    说时迟那时快，局面忽然急转直下。

    赫伯特先生看都没看达芙妮一眼，他直勾勾盯住布斯，强壮有力的右臂恶狠狠挥出，宛如雷霆万钧之势，一把捏住达芙妮的下巴，将她推向后方。达芙妮唇间那一声惊叫尚未来得及迸出，便一头撞在了石墙上，倚着墙滑下去，躺倒在一地污渍和水流之中。当她倒下时，他们都看见了她溢满惊骇的眼睛。

    赫伯特先生又迈上前一步，笑眯眯地牢牢盯着布斯不放。

    “你这蠢猪！”乔纳森赫伯特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罗杰波雷。”

    ①维特留斯（Vitellius，1569），罗马帝国日耳曼总督，公元69年加冕为罗马皇帝。

    ②《福尔摩斯探案集》之《黑彼得》中的人物。

    第20章

    于是两个男人彼此对峙，中间吊着那句歪了脖子的女尸。

    一记惊雷在屋顶上zhà响，霎时竟呈地动山摇之势，撼得四面墙壁也连连震颤。雷声没了接下来他们的几句话，但丹尼斯被H.M.牢牢摁住肩膀不能动弹，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本来就什么也听不进。

    他整个人像被冰冻住了一样。

    后来他承认，按说既然这短短片刻间的所见所闻令他完全不明所以，那么也不至于会惊呆到这般地步才对，但事实就是如此。在他眼前二十英尺处，缓缓移动以便看清布斯的，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男人。

    多年养尊处优令波雷发福了不少，俨然一副形容得体的乡绅做派。波雷的手指在雨衣口袋里捏成一团，那刚健的脸庞、下颌那道浅浅的沟壑，加上浓眉下炯然有神的双目，以及灰白的头发、甚为迷人的笑容，举手投足间着实流露着自信与尊贵之气。

    在窥视的众人眼中，波雷仿佛又回到了十余年前的青春时代。

    他的声音也格外昂，掩饰不住地洋洋自得：

    “听到了吗？我就是罗杰波雷。”

    “不错，”布斯没有动，“我知道是你。”

    “什么？“

    “我说我知道是你，”布斯面不改色，“我昨晚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方难掩轻蔑，几乎要脱口bào笑，“你早就知道了！”

    “面对现实吧，兰瑟姆，”他喜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