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韩绌的诘问,陆瑾出列躬身行礼,却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站着。
水利院的张睿这时却出来奏道:“皇上息怒,陆大人其实早就知道此事,而且他们玉衣卫会同锦衣卫也早就开始了调查,到去年年底陆大人到我们水利院讯问河南三处水利工程中技术问题时,已经几乎可以定论了,是下官恳求陆大人暂缓,他们玉衣卫才未及时处置此事的。”
“你的恳求?为什么?难道此事你也有参与?你拿了多少钱,才互通陆瑾以自包庇?”韩绌也是气晕了头,张睿是水利院总工,封爵勤勉伯,还是帝国博物学院掌院副使。而且这张睿还是开国元勋吴国公张盛的二儿子,而他的大哥,世袭了吴国公爵位的张冕更是经营着大明朝数一数二的大商号流苏轩。同时流苏轩里还有这张睿不小的股份,因此要说张睿为了点钱贪赃枉法,在场的没有一个相信。
最关键的是韩绌还没登基之前也在博物学院上过学,而张睿还是他的导师,平时韩绌也经常向张睿询问请教,都是以弟子礼敬之的,哪知今天却说出这么一番气话来。
张睿听到皇帝的诘问,先是扬天长叹一声,一手撩起衣袍,跪倒在御案跟前,深施一礼后,拱手道:“臣之所以恳请陆大人暂缓,是因为臣与江河总道司大人c钦天监王大人仔细考量过,今年九成以上河南出现水患。而河南一事,涉及河道c水利人员众多,案情重大者百余人。如果陆大人当时发动,则这百余人自是身陷囹圄,但我水利院与江河总道却一时拿不出这百多个官员来填补。没了这些人,多条水道的小患就可能酿成滔天巨祸。这便是臣请陆大人暂缓的理由。”说完,摘下头上的官帽,将之放置于身侧,又躬身一礼道:“臣自二十三岁入仕以来,自始紧小微怀,不敢忘忽骄慢,公事尽谦,恪尽职守,未曾贪墨一文,疏忽一事。今日既然见疑于陛下,自请裁撤官职,以备玉衣c御史查处。”说完扣了一首,站起身来,转身就向外走。
其实韩绌话一出口便已后悔,只是放不下脸子,这时见张睿居然打算弃官待参,也顾不得心里那点皇家体面了。起身绕过御案,抢上两步拦住张睿,双手举过头顶,向着张睿深施一礼,说道:“老师慢走,学生初登大位,又遇到如此大事,心下急火操切,说话做事缺了分寸,望老师原谅。莫说此间之事,便是将来,学生也有诸般问题希望老师解答。总之都是学生的错,老师莫要因为学生的莽撞之言而弃学生而去啊!老师!”说完,双手把住张睿的双臂,眼中竟然已经含着泪水了。
张睿见到皇帝如此,也是眼中含泪,把着韩绌的双臂道:“皇上”叫了一声皇上,便哽咽起来。
韩绌松开张睿的手,走到他之前跪拜之处,俯身拾起地上的官帽,又转身走回张睿身前,双手举着,亲自将之戴在了张睿的头上,还仔细的摆了摆正,又理了理官帽上的飘带。给张睿复了冠后,韩绌搀着张睿走回他之前站立之处,然后又退后两步,深施了一礼,才再次走回御案之后。
对于皇帝的一番做派,田衢c王方确相互对视了一眼,似在通过眼神交流什么。孙希则面带讥肖之色,但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人发觉。顾赫则低着头,看不得实切。封雪清还是一副恬淡表情,自始至终都没变过。陆瑾还是黑着脸,不过没人在意,因为就算是他成亲的那天,他也是这幅面孔。蒋成和司立宁倒是走到张睿身边,无声的安慰了一下。卢浩c谢渊c张敬c杨大祥等人则一脸木然。郑欣手捋胡须,笑眯眯的看着皇上,而韩裕晏也是面带微笑。至于东方建章,那是一个极度没有存在感的人,就算站在你身边,大家也会自然而然的忽略他。
回到御案后的韩绌,首先对着陆瑾温勉道:“陆爱卿,朕错怪你了,你做的对,只是以后是否可以提前奏报一声呢?不然下次再有类似之事,朕要如何自处?”话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