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竟了一功,避人追杀至此,竟无意寻得了一天纵之才,好……好个秀焉孩儿,博通坟典,淹贯古今,小小年纪便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匡时之略,他日……日必能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翱翔乎杳冥之上……”一言及此,连吐两口鲜血,面色苍黄。
秀焉哪管他说些什么,早已悲咽不禁,急忙挟袖轻拭凌重九嘴边血迹,说道:“伯伯,你……你不要说话……”
凌重九突然紧紧地抓住他道:“孩子,我……不能不说,否则就没有……机会,你心地善良,此生不忍杀戮一人,伯伯心里高兴得很……”一言及此,凌重九早已泪水簌簌,望了静静地泪水纵横的秀焉,道:“但江湖险恶,伯伯只让你小心人心……”当下,他简单地将自己被人算计之事说了,长喘着气,道:“这个害我的人不但……不但用心险恶,而且他的暗器更是绝世无双,这暗器象是银针,体轻蚊翼,形微蚤鳞,但却用之不完,取之不尽,可以连发数百枚……”一言及此,凌重九似乎又想起了那令人神意惊遽的暗器,瞪着眼睛,猛地抓住秀焉的手,口气发紧地道:“而且shè入人体,立刻……无影无踪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焉儿,你……你一定要小心啊!”
秀焉也握住凌重九的大手,泪光后闪烁着无比的勇气,点了点头。
凌重九说完此事,似是放心许多,眼光渐渐暗了下去,突然呼吸顿促,有气无力地道:“寿至期颐,老死牍下,乃是……人生撼事,一个剑客就……就应该死于剑下,这才是死得其所。人……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死并不是终结,只望来生……我再世为人,已经天下太平,干戈偃息,可惜今生我……我不能恭逢其胜,与焉儿你君临诸夏,共襄胜举了……”话犹未毕,凌重九揽涕四望,缓缓转向了秀焉,泪光濡濡,慈爱地道:“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你……虽然身患绝疴,但……这对常人是……坏事,对你却是好事,一年之后,你还会双目失明,十二支人神第一而子目,子时费目,伤了足太阳经,先是眼黄流泪,接着眼痛如刀割,但……你只要炼心久诚,自然能得到不世奇学,人都说盲精哑dú,你……你若能安然恬漠,他日……日定可翼遮半天,背负重霄,天下还有谁能与你为敌?!”
秀焉虽然听得不大懂,但他弹泪间,坚定地点点了头。
凌重九到此早已气息恹恹,忽焉洒泪而笑,道:“伯伯大行在即,我死后勿起坟陇,将尸体焚烧,临……临别赐你一物,切勿推委不授……”
秀焉道:“伯伯尽管吩咐!”
凌重九嘴唇苍白,颤斗了半晌,方低喃道:“无他,我赐你一姓,上……慕下容……”
秀焉泪眼迷离,闻言不觉一怔道:“凌伯伯,这……这是国中贵族才能用的姓,我……”
凌重九不待他话毕,微微摇头截阻道:“此慕容是彼慕容,然亦……亦非彼慕容,我说言的慕容乃是……‘慕二仪之德,继三光之容’之意,你……你可愿意?”
秀焉闻言,眼中凝着的泪水再也不能竭抑,坠泣如雨,道:“晚辈读谢伯伯成全之意,我愿受下,从此我就叫慕容焉……”
凌重九青涩无神的双眼倏然一闪,似是精神为之一振,竟突然坐正了身躯,仰天长笑曰:“天不假年,但我却得功成身死,命也。然垂垂之际,尤得名剑。既得良才,吾无憾矣……别离故乡,云雨十年,悲风宵远,是我归期……”言毕,溘然而逝。
慕容闻其悲切之词,不禁慨然坠涕,目睹其情,悲郁之心戚戚若如泣血,煦煦难断。他长拜顿首于地,泪流无抑地低咽道:“凌伯伯,晚辈……秀焉恭送伯伯高行远止……”言毕,洒泪委顿于地,坠泣如雨,长啸一声,啸声高亢悲壮,久久不能息止。
两天了。
两天来慕容焉动也不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