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仆打马前来,甫一见面就从马背上扛下两布袋杏干杏脯杏仁膏给她,倒真像是来给城里妹子送土特产的乡野大哥。
“兄长这是做什么?”
“听我手底下那几个掌司说你馋杏子。这会儿没鲜杏,尾参司的杏干都给你背来了。”
“……啊?我何时说过……馋杏子?”
“呵,人都爬到占星台的杏树上了,还用开口说?”
“兄长都看见了?”
“没眼见,听人说的。”
“哦。”
“鲜杏等明年四五月摘吧,你俩这会儿总去爬,恐怕得把那树吓得结不了果。”
“哦。好。知道了。”
呵呵。
杏干下酒,杏脯衬菜,杏仁膏可做饭后甜点。琥珀犀虽然嘴毒,东西送的还是很到位的。
宫云息遣子淇把这些土特产给颜府送去的时候,想着她那位颜先生多半又在仔仔细细慢慢悠悠地洗头发。
又哪里想得到,她曾经猜测怀疑许久的变故,已经缓缓步入轨道,越走越远,越走越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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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莹莹在南竹海里候了多时,直到终于听见渐近的马蹄声,那张阴沉的脸上才浮现起一丝笑容。
从而显得更加阴沉。
“颜先生终于来了,害我苦等。”
同样一句话,同样一个人,听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语气。
“听说先生跟宫姑娘去了松山。哟,定情信物都戴上了,看样子,进展不错?”
她抬眼瞧瞧颜青平发尾上缠着的金丝穗儿,
“不是我说,先生这也太自私了些。既要做消解生死卜的祭品,就该有点儿为他人做嫁衣的觉悟,您不赶紧跟她好好道别,还这么大张旗鼓的跟人厮磨,难不成是要让她才刚有了性情,就得哭天喊地地给你守寡?”
“穆姑娘,你的废话太多了。”
“先生何苦这么上赶着找死,多陪我玩一会儿,不好吗?”
“今儿这石头你要是撬不下来,我就杀了你。”
“哎呀,我才不怕先生。这石头我当然有本事撬下来,但先生有没有本事把它养好,就不关我的事了。”
“埋了石头,还能活多久?”
“多则一两年,少的话,石头没养好就死了,也是有的。毕竟成功的先例少之又少,我也实在说不清楚。”
穆莹莹强忍着已经漫到嘴边的笑意,做出一副颇心疼的样子,接着道,
“既说到这儿,我也有句话嘱咐先生,等今夜埋了石头,先生务必要在这儿林子里多将养几日,等伤口长上再回城去。千万不要因为想着自己时日无多,着急回去见她,又白白断送自己一条性命。先生听我的话,好好养,指不定等生死卜消了,还能跟她多快活几日呢。”
她说着,从腰间拔_出风月无边。
那把剑,跟斩风月很像,一样的乌金玄铁,一样的银丝刀鞘。
唯一不一样的,是风月无边不像斩风月那么冷,冷的,可以透过皮肉渗进骨血,把心肝肺腑血脉情肠,都冻上。
“先生想好了吗?清自清左右是个神仙,从他身上剜下一块肉这种遭雷劈的事情,我可只敢做一次。”
“想好了。”
“会很痛哦。”
“……”
才不会怕痛。
颜青平的确听她的话,接连几日都未出南竹海,西六部衔令人忙得团团转,绝望中不禁怀疑自家大人是不是出门浪荡的时候遇上什么豺狼虎豹,已经死在荒郊野岭了。
其实细说起来颜青平不回城,倒也不是因为听谁的话,而是因为伤口太疼,实在起不来床。
也是,当胸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