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上来,按进去,再捞上来……
哒哒的马蹄踏出一点点尘土,有两个人坐在马上,身后是一片赤红色燃烧着的晚霞。
食客们听见马蹄声,就抬起头来看了看这对儿不知是哪里来的逍遥眷侣,挺好看的,他们想,但左右不及眼前这碗热汤面来得实在。
宫云息整个人窝在颜青平怀里,拿白日里用野花编的花环挡住脸。
“先生怎么走了古冶道,回府去不是走屏南更近一些?”
“谁说我们要回府去了?”
“不是已经去过松山了吗?”
“除了松山,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啊。要去碧渊十三天捞红锦大鲤鱼,去占星台爬铁皮老杏树,过两天等下了早朝,再一起去御花园喂猫。好不好?”
“如果我说……不好呢?”
“宫小以前都愿意与我一道去的,怎么现在不愿意了?”
宫云息挪了挪脑袋,在他肩窝里找了个更舒坦的地方枕着,又用红红粉粉的花环把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实了些,
“因为……色衰而爱弛。”
嘤嘤嘤?
————————
这两人在外面玩了满当当三天,直到第四日破晓才回来。
一点儿亏都不想吃,一丝拉活儿都不多干。
卢小北在宫府的朝露厅熬了三个通宵,眼睛熬通红,嘴巴熬起皮,顶着副深沉沉的黑眼圈极不情愿地把人给迎了回来。
他回府补觉的时候还在暗自抱怨,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自己拼了老命悄么声的三天干完了东陵君半个月的活,不就是希望宫家这独一份儿的小丫头能多放点心思在儿女情长人生大事上吗?
三天够干啥?生米都煮不成熟饭。
颜青平把人送回家就走了,早膳也没能一起吃。他得赶紧回府洗个澡,跟茯苓说几句话,然后马不停蹄赶到南竹海去。
他跟穆莹莹的三日之约,已经到了。
宫云息沐浴的时候不常让春和陪在她身边,因为怕自己那一身纵横交错的伤疤再把人小姑娘给吓坏了。
不过如今大半个身子都没在水里,容她撩撩花瓣捏捏肩膀,也是可以的。
奈何春和眼尖,甫一撩起她的头发就看见颈子上那块紫红色的瘢痕。
“主子这儿怎么紫了一块儿?”
“……磕着了。”
“怎么会?谁没事儿会磕着脖子?”
“……”
“怕不是,让谁给咬了吧?”
春和扶着她的肩膀,一边歪着头仔仔细细地瞧那瘢痕,一边低声自语到,
“真像是咬的呢,还咬了挺久。”
瞒不住了,她想。
想不到春和平日里看上去文文静静软软白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种事,知道的这么清。
她正思忖着如何找个借口,能把这尴尬的话题岔开,就听见春和在她耳朵边接着道,
“奴婢记着,被蜘蛛咬了就是这样的,主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毒虫咬了也不知道。主子等着,奴婢去拿点儿药给你擦擦。”
哦。
是个蜘蛛没错。
又大又毒八条大长腿抱着你不撒手的那种。
她在外面呆了三日,酒也喝了,山也逛了,连树都被忽悠着爬了,就是觉没好好睡,这会儿被一池子丝茧般的销骨暖汤挟裹着,整个人乏得不行。
要不是她那位长年蜗居尾参司的哥哥破天荒回家一趟,让她在这池子里泡个十天半月,她也乐意。
很奇怪,琥珀犀一年半载不入城一趟,入城竟是为了给她拿点杏脯。
前两年他归隐山林拂断红尘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而今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