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就知道,颜哥哥是个大好人,你们俩都是大好人!颜哥哥呢,还没来吗?”
呼兰隽说着,转着脑袋四处瞅了瞅,然后把目光停在门口,
“真巧,这就来了。”
她这才看明白,麟衍殿排坐席的侍婢不是不懂行情,是太懂行情。
颜青平的位子在她跟澹台槿对面,紧挨着穆国的宾客坐席。
“哥哥看着不大高兴似的,你们俩吵架了?”
“……没。”
“那想来是累了,在主祭台上站了整整一天,谁受的住?阿息妹妹说是不是?”
“……是。”
她抬起头看了看对面,颜青平正歪着脑袋,对着手里那个金玉酒盏发呆。
好像是不大高兴,从她说要送他们菜谱当新婚贺礼开始。
“渊王爷呢?殿下最近见他了没有?”
呼兰隽抓着酒盏,又抓抓脑袋,
“谁?渊王爷是谁?”
……
“就是……殿下的皇长兄。”
“啊?你说我大哥啊。他什么时候封的王爷,我怎么不知道?今儿下午我刚去看过他呢,临走的时候他说有些乏。这会儿还没来,想是睡觉误了时辰。”
“渊王爷他,近况如何?”
“嘿,你总叫他王爷,我一下子还绕不过来。兄长他还是老样子,静心回神的汤药每日都饮,我却没瞧见有什么变化。好在文成殿那里,比湖心岛好上许多,偏殿里带了个小厨房,膳食呈上来时都是热腾腾的,砖瓦又比岛上讲究,夏夜也无蚊虫欺身,还剩下许多桌案纸笔,我上个月新做了几幅字帖过去教他识字,这几日,竟也能念下来几首小诗了。”
他说这些话时很开心。
因着呼兰渊终于不必再困居孤岛熬过漫漫夏夜,也终于能跟着他识几个字,学几首诗,收敛几分痴痴癫癫的疯人模样。
呼兰隽是个童子命,不知愁,太深太远的东西,他不会想。
只要他兄长的境况能比之前好一丁点儿,他便开心,至于更久远的事情,譬如渊是如何从太子之位坠入如今的漆黑泥潭,他不大会去计较。
但这不代表,他们都不会去计较。
宫云息隔着丝绸缎料拢了拢自己的衣袖,垂着眼睛饮了一盏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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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静长公主和小十四是贵客,就跟在桓帝身后进来。
穆莹莹今天格外漂亮,想是早上见面之后,又重新施了水粉,脸颊上那两坨不自然的红霞也被匀平了。此时羞怯怯地偎在恪静肩头,靥笑春桃,唇绽樱颗。
若不是运气不好站在了清越皇后身边,拿下个全场最佳也不是什么难事。
夏日解暑当炖老鸭汤,又要用年前的笋干和山药片吊着滋阴回甘,方不致清火太过,伤了元气。
可府上的厨子的手艺太好,刁人口舌,宫云息一双银筷子搭在手里,半天也没夹上东西来吃,十二分懒怠。
穆莹莹头一遭在这么正经的场合跟颜青平坐一起,欢喜的不得了,鸭子汤也顾不得喝,剥了个紫皮葡萄就举着往身边人唇上凑。
“青平哥哥,你尝一个。”
青平哥哥。
喂葡萄就喂葡萄,为什么要乱说话?
乱说话就乱说话……
又为什么,偏偏是这句。
这四个字,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听见过了。
十四公主嗓门大,那声亲密呼唤甫一落地,大殿里的宾客都停了杯箸,兴致盎然地观望此处进展。
四下安静,银筷子落地的声响也就十分容易被捕捉。
叮铃咣啷。
筷子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