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一滴一滴往下坠。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受,她觉得自己八成是真的疯了。
“师姐,”
她哽咽着,声音软软绵绵,
“同门十七年,师姐对我,是不是从未有过半点情分?”
彼时宫云息正将斩风月收回鞘中,背过身子要走,听她说罢,也未回转,只沉着嗓子冷冷开口,
“如若不是念及同门情谊,我身为瑶山门主,早该将你清名清姓,以正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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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澹台季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她没功夫再听了。
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它留在过去才对。
可瑶山一向医疗工具齐全,她那两个侍卫又熟练掌握伤口清理技能,现在这叽叽喳喳乱成一锅粥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主子,公主非要亲自给颜大人包扎,不让我们帮忙。”
恩抱着剑站在门口,压低声音对她说。
宫云息阴着脸走进石室,迈过一地染着斑斑血渍的白布,站在了罪魁祸首的身后。
穆莹莹。
正对着颜青平那条被划得不忍直视的胳膊上下其手。
“十四公主,让我来吧。”
穆莹莹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手下一抖,胳膊的主人瞬间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哼,你还有脸回来?”
穆莹莹的眉毛气得几乎竖起来,美目圆瞪,撅着小嘴,气冲冲地对她说,
“要不是因为你,颜先生会受这么重的伤?你走开!到屋子外面去!颜先生的伤有我就够了。”
一边说着,又伸出手很嫌弃的赶了赶她,拿起一块纱布摁在冒血的伤口上,
“快躲开,躲开!颜先生不想看见你!”
千齿镖转出来的伤口要是被她这么折腾,颜青平这一条胳膊,十有八九得给剁了。
“公主,这伤口不比寻常刀伤,需将残余齿刃一一取出,十分繁琐,公主娇贵,还是让我来吧。”
“不是说了让你躲开吗?你怎么还呆在这儿!我看着你就心烦。翠儿,把她给我轰出去。”
宫云息把手架在腰上,叹了口气。
恼人的姑娘就像春天里的韭菜,割完一茬,又长一茬,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可既然长在了碍眼的地方,做主人的就该不辞辛劳,割罢这茬,割下一茬。
割到,再也长不出来为止。
“子淇,公主累了,送她回十一天休息。再遣一百座下弟子守在山门,瑶山今日,不见客。”
“是。”
有时候仔细看看,这个什么穆国公主真的像只鸟,说话叽叽叽叽的,走路也是,被人架出瑶山石室的时候,叮叮咣咣扑棱着翅膀,带翻了一路的药罐药碗。
颜青平倚在软榻上,右边的衣袖被卷起来,一双桃花眼正水汪汪地盯着她。
“我残废了。”
他说。
“你得养我一辈子。”
……
“早膳要有笋,晚膳要有鱼。”
……
“我使不成筷子了,你得喂我。”
……
“还有,缰绳也拉不住了,我以后出门,得跟你骑一匹马。”
……
啧,坐地起价。
宫云息在软榻旁边蹲下身子,抬起那条被颜青平不断抬价的胳膊,搭在腿上,又接过春和递来的竹片,仔仔细细地把模糊血肉里嵌着的碎刃挑出来。
很疼,她知道。
那张好看的脸都被疼痛折磨得有些扭曲,嘴唇惨白,额头上面渗出几滴冷汗。
“你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