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一通好找。师姐,原来躲在这儿啊。”
静谧苍翠的竹林深处,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
少女声音婉转娇媚,泠泠动人,本该是再悦耳不过的,可传进春和耳朵里,却像是鲜红蛇信,湿冷黏腻,嘶嘶作响,吓得她打了一个冷颤。
她认得这声音。
是那个疯子来了。
澹台季的浅绡红缎裙才露出一片衣角,春和就攥紧自己的衣袖,缩着脖子躲到了宫云息身后。
“师姐,你回来这么多日,也不说去十三天看看我?”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秀细柳眉蹙在一起,天生一副媚态。看见颜青平也站在旁边,又作势将纤纤素手掩在口上,腰肢软了三分,
“哎哟,颜师兄也在。那我说话倒要当心着点儿了。这整个天息门谁不知道,颜师兄护我师姐的短,比那狗护骨头母鸡护蛋还勤谨,我今日要是说错了话,颜师兄打算把我怎么样?”
没人接腔。
“碎了骨头喂鱼?还是卸做八块喂狗?或者,直接绑在石台儿上叫鹰来啃,我也是没有意见的……欸,师兄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现在就吃了我?”
“你要是真惦记你师姐,不如跟她一起回瑶山去。”
滴,失策。
一个疯子说话的时候,请一定,一定不要打断她。
只见澹台季嘴角噙着笑,像是舒展筋骨一般转了转脖颈,骨节处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哟,颜师兄今日怎么这么大度,倒舍得让我去坏了你们的好事?八成是……哦,我知道了,八成是我师姐她不让师兄去瑶山,所以师兄想趁着我这茬机会,跟着一块去?不是我泼师兄冷水,我跟我师姐大半年没见面,回了瑶山那是必定要睡在一张床上,叙叙姐妹情谊的,颜师兄即便进了山门,今日不杀我,也没机会哦。”
澹台季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人。
吃一堑长一智,又一次的没人接腔,场面十分尴尬。
灼灼目光左右扫了扫,落在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春和身上。
“春和姑娘,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你手里拿的什么?木头小人?让我看看,别是你在咒我师姐吧。”
她上前两步,伸手要去捞那木头,一把没捞着,就死死地抓住了春和的手腕。
“你看,”
她说着,十分悲痛地叹了口气,
“我师姐对你多好。这样金贵的白玉镯子,她都没说给我一个。你一个使唤丫头,戴这么好的镯子有什么用?不还是一样端茶递水伺候人?下贱奴才,飞不上天的......”
“行了。”
宫云息转过半边身子,继续把春和护在身后,
“春和又没惹你,你何苦为难她?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师姐还能不知道吗?我要的东西,一点不多,对师姐来说,易如反掌。”
澹台季说着,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更盛,在那媚态之上又添七分醉意。
“我想要的,区区春陵君位而已。”
等等,这叫易如反掌?
你以为你师姐长的是双翻云覆雨手吗?
澹台季说话的路数,宫云息早就摸的门儿清,听了这话也没露出什么被惊吓的神色,只淡淡回道,
“师妹,这是逼着师姐造反。”
“哪有那么难?师姐真是说笑了。我听说新上任那个春陵君,叫澹台槿的,没什么本事,师姐一刀了结了他,这君位不就是我的了吗?”
“澹台槿是正经传位授印的春陵君,哪能说杀就杀?”
“哼,杀人分什么正经不正经?师姐不疼我就直说,不用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