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疼不疼你的问题。”
“这就是疼不疼我的问题。师姐要是够疼我,就不会觉得为我杀人是什么难事。不信?不信让我来问问颜师兄。我知道颜师兄是最疼我师姐的,要是哪一日澹台槿抢了我师姐的东西,比如她这个人,再比如她这颗心,颜师兄,可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给杀了?”
会会会。
当然会。
不然呢?
这种事情,只是想想,就觉得很气好吗?
但颜青平他忍住了,纵然点头称是的欲_望在他心中燃起熊熊大火,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对付疯子第一要义,不要接茬。
对付疯子第二要义,装聋作哑。
如果澹台季脑子正常的话,她一定能取代修鱼三十三成为新的破冰功臣。
这样死寂一片的尴尬场面,她都能游刃有余,再次找到突破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尴尬。
“你看你们,玩笑都开不得,真没意思。”
她绞着自己的头发,凑近宫云息的脸颊,仔细瞅了一会儿,才带着一丝惋惜开口道,
“我今日来,原是听一个门生说起,师姐的脸被剑划破了。如今一看,倒是枉费我从十三天辛苦赶来。才这么短小一道口子,过几天就长好了,多没意思。要我说,师姐的皮相这么好看,早就该给划了,破了皮相,才知道整日围在你周围的这帮男人,为的到底是你这个人,还是你这张脸。”
她说着,抬起自己那双如丝媚眼颇有深意地瞥了瞥颜青平,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责,
“唉……也怪师妹没本事,打不过师姐。我要是打得过师姐,必定要拿那千齿镖,在师姐脸上好好划它千百个来回,划破皮,划出血,划成肉泥……”
对付疯子第三要义,习惯就好。
宫云息第一次听澹台季这么说的时候,心想她这个师妹八成是疯了,听习惯之后她就知道,她这个师妹是真的疯了。
颜青平第一次听澹台季这么说的时候,心头一紧,拔出春秋剑就架在了她脖子上,听习惯之后就……
不好意思没忍住,还是架在了她脖子上。
“颜师兄,有没有人说过,你为女人生气的样子,特别好看?”
有,说的人多了去了,老子什么时候不好看?
忍住,在心中重复对付疯子第二要义。
颜青平默默收了剑,愣是没吭声。
澹台季变成现在的样子,也就是堂庭死的那年。她在天息山下的密室里,接到那幅雕花熏香的竹简。
七百同门之中,堂庭的名字并不难找,就写在第二排,北弥生的后面。
她捧着那竹简念了又念,念了又念,念了许多遍。
然后哭。
然后笑。
然后不哭不笑,死人一个。
装了几年死之后,澹台季终于开窍,从冷冷清清的瑶山搬去了热热闹闹的碧渊十三天,整日神神叨叨胡言乱语,一会儿拿把羽毛扇学蒲柳街的姑娘招揽生意,一会儿又提着堂庭留给她的昆吾剑追着师兄弟跑断腿。满脑子塞着站街揽客少儿不宜,还总爱说些杀人放火的胡话,成了个正儿八经的疯子。
奈何人长得漂亮。
五山四座里在她这儿栽过跟头的师兄弟们都知道,澹台季这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变脸变得非常快:
可能前一秒还趴在你身上娇巧玲珑嘴里抹蜜,转眼一根筋没搭对上手就要掏你的心扒你的皮。
所以就算是被宫家人宠得天不怕地不怕日常怼两句颜大人的春和姑娘,见了澹台季,那也是要躲一躲的,毕竟澹台季往她被窝里塞过毛腿蜘蛛。
你知道,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