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当晚竟歇住了脚,他没有走。
原因或许就是,康洛给的好酒。这酒缠得月白醺醺然了一夜,中宵月明c风紧清秋,他才慢悠悠转到后院客房里睡了。
文家人还在关注着他,却绝不敢说什么了。
月白心里有数。他只是喝着酒,他只是有些贪酒,可他心里有数。
这一日,裴书萱来找月白。
月白说,正好,大姐你去帮我叫条客船,直往杭州,我们下午就走,明天一早便到。
裴书萱答应着,又问:“月白先生,人家夜里又不行船,我们明早怎么能到杭州呢?”
月白笑了,他说:“那你就叫他夜里也赶路,片刻不能耽误。他若不愿,你就告诉他,这是为了言家和文家的事情,你看他敢不敢不应。”
书萱去了。
船当然好找,或许还是文家自己的船。
客船很大,除去月白三人和两位船家个打杂伙计外,再无别人。
月白看着两岸后退的山湖水色,心里茫茫然不知该想些什么。
一日c两日。一日便至杭州c而第二日才是康洛约期。十里竹林c相会良机。
若两剑相遇c拼力一斗,实在不知胜负结果。
月白心里浮现起来一双眸子,他发现,整条客船轻抖了一下,将水面抖出了一层层的微澜,搅动了水底的荇草c搅碎了水面倒映的飞鸟身影。
有人来了。
裴双小跑着过来,叫道:“先生c先生!”
“什么事?”
裴双小脸满是惊慌,他说:“有人有人来了。”
月白说:“秦白帆来了?”
裴双说道:“对,就是上次那个怪人。”
月白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便去见秦白帆了。
秦白帆深色素服,此刻,正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书萱的容貌。
月白瞧见了,心里微微不快。
秦白帆笑道:“我听说,康洛给了你一袋子好酒?”
月白道:“你的耳朵倒灵通。”
他向书萱一笑,裴书萱赶忙拉着裴双走了。
秦白帆叹道:“我不仅知道那是康洛送来的酒,也知道是谁送来的便条约你一会。”
月白说:“哦?难不成还是两个人。”
秦白帆说道:“不错,送酒的是康家,送字条的却是言家,你懂了吗?”
月白愣住。
秦白帆抱胸而立,转过身子,看看客舱外的两岸秋山。
月白缓缓道:“是谁?”
秦白帆答道:“你不请我喝酒,我干嘛告诉你?”
清润润的酒,激荡在两只白瓷酒碟中,映着两岸山岗岭峦。
月白皱眉道:“不到一半了。”
秦白帆道:“你堂堂一门之主派之尊,怎么这么抠门!”
月白可怜巴巴地看着酒囊里剩余的美酒,叹道:“这酒实在是妙。”
秦白帆打趣说:“你若是喜欢,何不一路杀到洞庭,抄了康家,到时候抓了他们的酿酒师傅,这酒不就要多少有多少了。”
月白摇摇头,说道:“你不懂,这酒名叫‘黑珍珠’,色作黑亮,是有名的川酒。我咂摸着,这是存过了十个年头的陈酒,色味俱佳,哪里那么好得。”
秦白帆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是个酒鬼。”
月白也笑,他忽一瞪眼,眉宇剑意翻涌而至。
秦白帆也皱眉,叫道:“张先生,你什么意思?”
月白道:“这事和你无关,你为何要管。”
秦白帆竟不敢稍动——在月白眼光之下——他抬在半空握杯的手僵住不动。
月白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