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周骞之没有回云山,当然是在家里生闷气,他完全不知道生哪门子气,就是不爽。你说孟清言怎么就那么不洁身自好,他要是不去徨梦谷,会碰到那家伙吗?他要是不“花枝招展”地出门,会惹到那个贼小子吗?他要是想了事,干嘛要阻挡狗儿教训那个混蛋。真是越想越气闷。
更气闷的事儿还在后面。
两日之后,北敬侯孟谦来访,玥朝原有四侯,家族世袭,都已是百年根基,根深蒂固。为首东敬侯,德高望重,生有两年一子。长女为敦惠皇后,和先皇鹣鲽情深,可惜难产,连着刚出世的皇子仙逝。次女嫁与南武侯林霁,有女月言,林父伏诛后,夫人悬梁去了。小儿子孟辰朗,天朝虎将,娶的是昭敏长公主,孟将军被敌军暗杀,还在襁褓中的女儿也生死未卜,长公主疯疯癫癫,没几日溺水而亡。想北敬侯一生荣光,古稀之年,形单影只,好不凄凉。此次,他来明州就是为祭拜供奉在云山的儿子。
西文侯光景也好不到哪里去,以明州为首的13州、30郡是西伯侯周家的封地,周家世袭侯位,书香门第,文臣辈出,门生遍布朝廷,也是钟鸣鼎食之家。然而10年前,老侯爷扁舟一叶,出家去了。当时的周骞之不过16岁少年,加上本性恬淡,不喜仕途,虽然承袭了文侯之位,周家权势已不似当年全胜。文侯家中三代同堂也不过三人而已,可怜之处不是外人能想到的。
周骞之刚走到前厅石阶上,昊轩过来打马虎眼,又远远听到一阵熟悉爽朗的笑声,周骞之赶紧阻了要通报的小厮,转身撤离,只听道:“骞之回来了,老夫好久没见到你了。”
无奈之下,周骞之闭了闭眼,硬着头皮进了里屋。敛声屏气,恭肃严整,躬身道:“儿子给母亲大人请安,请孟侯爷的安。骞之来迟!”坐首位的是周骞之的母亲,周岳氏。旁边端坐的是北敬侯,孟谦。白发白髯,清瘦矍铄,眼中含笑,是个慈祥的老人家,越慈祥的老人管的事情越宽。
周母责怪:“既然回来了,也不来见过贵客,越发的放诞无礼。”
孟谦细细打量了骞之,笑道:“许久不见,骞之仪表堂堂,尤胜从前。”
周母笑道:“侯爷休要夸他,眼看着而立之年,一不建功立业,二不成家生子、延续家业,可惜这幅皮囊。”
周骞之立在周母旁,这就是他转身逃离的原因了。因着自己年纪渐长,还没有成家立业的意思,母亲见到个长辈就要絮叨。孟谦也是个关心你生活起居、婚姻大事的人,两个人一起,又生出一堆逼婚的唠叨。
孟谦见他衣着举止不俗,少言寡语,神情冷漠,越发喜欢:“今年二十有几了?”
“二十有六。”周骞之回的平静。
“可不是吗,都这样的年纪了,原来是等着月言···”骞之干咳一声,周母察觉失言,气氛越发尴尬。
周骞之笑道:“下面的人,也不摆上些果品,侯爷一路奔波,稍稍吃些。”
“有劳!”
不多时,已经摆上了果茶,大家移步到桌上,骞之亲自布让:“准备的仓促,这碟百香糕还算可口。侯爷来上一块儿。”又给母亲夹了一块栗子饼。
孟谦尝了一口糕点,抿了口茶。百香糕是他的最爱,迎合他的口味,少放了糖,尝着正好,茶水也是他只喝的银针。已和骞之十年不见,却不想他依旧细心体贴。谦而有礼,孟谦越发喜欢。
“骞之年纪不小了,男大当婚,不能耽误了。”孟谦道。
周骞之刚咬了一口吃食,突如起来的一句话害得他一阵咳嗽。
“正是,正是···”周母应和着。呃呃,周骞之无语。
“孟家人才凋零,不过族中还有个样貌周正的姑娘,家世也不错。”孟谦乐呵呵的。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