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是娘家祖母患病,接我归宁侍疾。我来请二太太示下。”
二太太一听,眼眉一沉,显而易见生气了。丁氏赶紧上前两步,跪下请安。二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
静琳的二舅母问道:“怎么回事?”
二太太道:“二嫂有所不知,家里这回办喜事,偏偏大嫂子病了静养,我一个人顾头顾不上脚,全指着几个媳妇帮我分担子。前儿个,定南侯府的老太太说家里有急事,要老七媳妇归宁。我说人手紧走不开,等忙过这几日再去。可人家就像听不懂,一趟一趟地派人来,算上这一位,来了三回了。”
夏夕道:“四回,有一回没敢禀报,我自己回了。”
敬贞长公主道:“侯府势大,来贺喜的人格外多,说走不开,那是真走不开。”
鲁国公夫人也道:“闺女嫁了人,行动原本就由不得她。这边既已回绝,还这么一趟一趟的接,多少是有些失礼了。”
二太太说:“可不?明明她失礼,倒显得我不通情理。您也听见了,病了,接孙女侍疾。老七媳妇扔下一大摊子事不管,回家侍疾吗?她们家那么多儿孙手瘸了,非她不可?”
纯王世子妃只有二十来岁,辈分却大,闻言抿嘴一笑:“二嫂不用生气,老七媳妇走不开,咱们派个好御医过去,也算替老七媳妇尽心。”
二太太一想,这样妥当。那边的老太太肯定是要就家产问题跟德闵歪缠,德闵连续辛苦了这几天,体力精力都不好,这时候对峙,绝不是最好时机。
“成,就这么办。”
二太太吩咐丫头去通知许静瑜去找好御医,这边对丁氏说:“你回去转告定南侯,我府里事多,实在走不开。本来有心让她晚上回家一趟,又怕气着累着,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她做呢,请定南侯谅解几分。”
丁氏唯唯应了,再不敢多说。
二太太的处置为夏夕赢得了宝贵的七天时间,九月十六夜晚,一小队骑兵风尘仆仆远道归来,叩响了春芜院的大门。领头的是一位彪悍的蒙古汉子,名叫赛罕。
赛罕带着一身隐藏不住的杀伐之气,跪倒在夏夕面前:“奶奶示警的信将军收到了,将军派我们六人飞马回来听奶奶驱使,也给奶奶壮胆。”
捷哥惊喜地问夏夕:“您什么时候给大同传信的?”
夏夕回答:“就是舅舅回来的那天下午。我感到很不安,采取了一些措置,顺手也给他写了封信,送到了兵部。没料到这么快就有回音了。”
“你把舅舅的事情全说了?”
“那时候详细情况不知,就写了外祖破家嫁女,舅舅的家财被贪墨。也说了我担心他的安全。”
赛罕从腰间的革囊里拿出一封信,举过头顶,捷哥上去接住了。赛罕道:“这是将军给奶奶的回信。将军让您什么都别怕,我们一到,您和舅爷就安全无恙了。如果舅爷想追回自家的财产,他支持到底。”
夏夕点点头,低头看老七的信。信还是一贯的言简意赅,没有半点儿女情长,只把自己的主张表述得相当清楚。信上说,既然当初说好代管,就理直气壮上门去讨,若不奏效,即可诉诸国法,哪怕官司打到大理寺,甚至打到御前,也不要怯弱退缩。他们所争者,不仅只是几间屋子几亩薄田,而是天地之间人所奉行的公道。”
这封信带来一种不期待的安慰,让夏夕觉得气粗起来。在他们最不亲近的当初,老七就有这样的影响力。他只需无言地站在身后,就能让她产生背靠山岳的踏实之感。那时他不过是个由人拨弄愤懑难言的侯府庶子,如今,他大权在握,已是全朝最精锐的骑兵统帅,派回几个人,淡淡几句鼓励,竟神奇地驱散了她心底的阴霾,让她胆气顿生。
在侯府她也惹出不少事,但是据理力争,最终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