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皇后在外头求见。”落吟听到小内侍传话进来的时候,简直头疼,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通报,果不其然太皇太后刚刚平复一点的脾气立刻又火爆了起来:“来得正好,哀家倒要问问皇后,是怎么照顾皇上,是怎么料理后宫的!叫她进来。”
“喏。”落吟低垂着头,退下去为盈之引路,盈之进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寿康宫的低气压,她悄悄吸了口气,刚听说太皇太后传召皇帝来,还大发了雷霆,便知事情不好,再如何,自己这个做皇后的,也该过来瞧瞧的。
只是这气氛,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糟糕一些,盈之福下身子,曼声道:“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给皇上请安。”
少翊手里还握着太皇太后的拐杖,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本就无意为难盈之,摆摆手就说:“起来吧起来吧。”
可太皇太后却别过头去,像是要把先前所有的气都发泄在盈之身上一般,少翊虽然不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孙子,可毕竟从小养在身旁,就算是牲口,也养出了感情,更何况是人。
方才那一拐杖打在少翊身上,太皇太后又何尝不心疼呢,可少翊实在是不争气,太皇太后也没有轻饶的道理,这会儿好了,皇后自己送了上来。
“哀家本以为皇后是个好的,才放心把皇上,把后宫交给你,谁曾想哀家不过离宫半年,这后宫就被皇后搞得乌烟瘴气,皇帝也变成了这副不思进取的样子,皇后,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太皇太后中气十足,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盈之闭了闭眼睛,抬眸看了眼上座的太皇太后,她被玉嫔搀扶着,看不见正脸,倒是玉嫔,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站在太皇太后身侧,不仔细看,倒像是她在受盈之的礼。
盈之抿抿唇,依旧半曲着身子道:“臣妾愚钝,没能及时规劝皇上,请太皇太后责罚。可臣妾这半年来治理后宫,一直勤勤恳恳,不敢有半点马虎,臣妾不知太皇太后为何动怒,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还请太皇太后对皇上手下留情。”
“哼,当然是你的错。哀家果然是看错你了,沈家出来的人,哪里会是贤良淑德的?”
太皇太后阴不阴阳不阳地丢了一句话出来,本来还算淡定的盈之,忽然蹙起了眉间:“臣妾惶恐,沈家一直为靖国江山鞍前马后,不敢有丝毫怠慢,臣妾的哥哥固守边疆,保卫靖国子民安全,臣妾没能让太皇太后满意,是臣妾的错,与臣妾母家并无关系。”
太皇太后转过身子,这才正式地上下打量了盈之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就听旁边的少翊说:“太皇太后,皇后拘着礼这么久了,您也不叫起吗?”
太皇太后面色一沉,自己本来就有心给盈之一个下马威,故意不喊她起身,不曾想这皇帝竟然如此不会看眼色,不对难道皇帝是故意?
她锐利地眼神扫向皇帝,后者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她沉吟了片刻:“起来吧,哀家年纪大了,也是糊涂了,一日里竟两次都忘了让皇后起身,皇后不会记恨哀家吧?”
“臣妾不敢。”
盈之由着倾璐搀扶站起身来,今日跪了许久,方才在外头被太皇太后变着法子的责罚,还没休息上一会儿,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这儿来,许久没有拘礼的她显然有些吃不消,脚下微微打颤,幸得倾璐暗自用力一把托住,才没有露丑。
“皇后既然不知道哀家为何要责罚与你,哀家今日便与你说个明白。”太皇太后推开玉嫔的手,坐在太师椅上继续道:“皇后你乃皇上原配,理应及时规劝皇上,这是其一。”
她转眸看向玉嫔:“与后宫妃嫔无端生口角,毫无一国之母的风范,这是其二。”
最后她随意转动了腕间的一串佛珠子,垂下眼睑:“目中无人,无视我太皇太后尊位,这是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