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十七c赛歌会]
第1节受近亲通婚的影响,寨里就人单势薄
十七赛歌会
五天前,我们朗巴寨摊份子那天突发的血案,不仅骇人听闻,而且直接影响了今年的波那节。
从庆祝的规模来看,今年的波那节比往年缩减了一半。实事求是地讲,他阿来的死确实是跟寨里摊份子有关,以你们山外的官话讲,他是因公殉职。他葬礼的所有费用必须得由寨里摊得的份子钱和份子粮来承担,而且还不能亏待他。因此在堂会上,两个寨老一致赞成压缩当年波拉节的规模,拿出一半的钱和粮将这个不畏邪恶的伢崽风光地送上山。至于歪嘴阿艮的善后事,就是各家凑一捆柴火,堆在溪沟边,把他给烧了。
从庆祝的气氛来讲,今年的波那节显得格外沉闷。有几个娃崽崽一时忘却了几天前的悲痛事,在寨堂里追逐嬉闹,被朵朗公恶狠狠地瞪了几眼,他们便被各自的爹娘拖到一边,痛打了一顿。在夜晚吃众饭时,以往喜欢喝酒划拳唱酒歌的驼巴们都紧闭自己的嘴巴,若要搭话交言都轻声细气。
然而,其他几个山寨就不一样了。单说他们单家寨吧,这年的波那节,他们宰了两头牛,三头猪,四只羊,并烧了几百斤包谷酒,还在冷水溪边扎了高高的赛歌台,摆上了长桌宴,放了一串串震天响的铁炮,这等规模就大大超过了我们朗巴寨往年的。
你们山外人兴许还不知晓,对于波那节的庆祝,我们朵朵山五个苗寨一贯都有相互攀比的遗风。哪个山寨杀牛宰猪羊的数量最多,就说明哪个山寨最富有,最体面,当年波那节的赛歌台也就理所当然地设在这个山寨里。
照理说,我们郎巴寨是山里的大寨,户多人多,所摊得的份子钱和份子粮也理应超过其他山寨,可是近几年的波那节,每回都让他们单家寨站了前,抢了头彩。这里边自然有原因,其实,单家寨所分摊的份子钱与份子粮也并没有高过其他山寨,而是大明大白地动用了自各寨里的公事款。
提起单家寨的公事款,就让我们牙根痒痒的,既妒恨又由衷羡慕。据说,在解放初期山里进行剿匪时,他们单家寨不惜流血伤亡而率先攻进了匪巢,私藏了许多财宝,充实了寨里的公事款。落后又在山里落实承包责任制时,他们寨里预先留下了不少田地与山林,作为了寨里的公产,并且他们寨里卖山货和卖姑娘所抽取的税头是几个山寨最重的。因此,他们单家寨在这朵朵山是最具有经济实力的山寨,根本不像我们朗巴寨,穷得鬼打鬼还经常扇肿脸充胖子,遇上一丁点事就找我们寨众摊份子。
可是,他们单家寨也有自各的苦衷,那就是寨里的人口素质日益低下,不仅壮实的驼巴少了,而且还拖带着不少的残疾人。这种情况既客观又必然,早在剿匪时,他们单家寨就战死了许多骁勇的驼巴,随后又受近亲通婚的影响,寨里就人单势薄,由此经常遭受其他山寨的欺凌。有可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在六十年代末,单家寨从山外神神秘秘地抬回了两个受伤的右派,分散藏匿在寨团里,并由各户轮流服侍。五六年就那么悄声没息地过去了,其它几个山寨豁然发觉,他们单家寨居然默默地增添了许多细娃崽,并且一个个都是人模人样的。接下来,就有人挖空心思从单家寨探到了不少内情,说单家寨为了救治那两个受伤的右派是花了大价钱的;说那两个右派倒也知恩图报,一切都服从单家寨的安排;说单家寨还暗暗奖励那些生出健康娃崽的婆娘,并着重保护两个右派的安全。只是,他们单家寨死也不承认自各寨里的那些细娃崽与两个高大斯文的右派有什么亲缘。兴许是怕窗户纸被捅破吧,那两个右派又从单家寨神神秘秘地失踪了。有人说,两个右派是被偷偷送出了朵朵山,又有人说,两个右派是被单家寨偷偷处理掉了,就埋在蜈蚣岭的杉木林里。不信?那他们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