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终于过去,晨曦从窗缝挤进了仇松的木石小屋,将那粗糙的石头地板照得微微发亮。仇松的手攥成拳头,垂在床边,影子映在灰旧的椅子上。
“呼啊!”仇松猛地醒来,他双眼通红,身上冷汗未干。
仇松一动不动,像是还沉沦于昨夜的噩梦。他又愣了半晌,才缓缓伸出手,从椅子上拿过一件蓝布破衫,往身上用力裹了裹。接着,他又伸腿勾过床边的一双草鞋踩了,弯腰系上了绳子。仇松一身的衣裳都是些破烂c粗硬的旧布做成。外人看来,这哪里像个归隐的好汉,倒像个躬耕深山的村夫。
穿戴齐整,仇松快步走到房子另一头,他的影子在地上一掠而过。
“燕儿。”仇松柔声唤道,“起床了。”
“仇叔”秦燕揉了揉蒙眬的睡眼,打了个呵欠。
“沅翰。”仇松说着看向朱沅翰的床,光滑的凉席上却空无一人。
“在床下呢。”仇松微笑着俯下身子,可朱沅翰却并没在床底。
“那便在外面。”仇松似乎深谙朱沅翰的把戏,他胸有成竹地拔掉门栓,大步跨出屋外。
“没人?!”仇松开始紧张起来,呼唤道,“翰儿,你赢了,快出来。”
仇松希望朱沅翰能像往常那样,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然后吓自己一跳。
“仇叔,你看这是什么?!”秦燕突然叫道。
“什么?”仇松眉头一皱。
“刀!”秦燕指着屋内唯一的那张棰木旧桌,上面赫然插着一把灰青色的匕首。
仇松毫不犹豫地拔起刀,只见锋利的刀尖上,竟穿着一张折叠的字条。
字条黄中带绿,边缘齐整,手感十分光滑,不像是百姓用的。
仇松连忙展开字条,只见,其上部画有一条黑蛇,而下部则是几个大红字:为了巨剑烈的忠心,五日后,林山县万福楼见。
“他们回来了!”仇松一声惊呼,跌坐在地上。
“燕儿,收拾东西,我们走。”仇松用匕首强撑着桌子,终于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仇叔,你这是”还在床上坐着的秦燕一惊,她看到仇松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竟拿了束火把。那火焰腾腾地烧着,摇来晃去,在狭窄的小木屋里十分危险。
“我能感受到他们,我知道他们余威尚在。”仇松一边说,一边从床下拖出那镶着金属片的铁樟木箱子,接着将火把塞进了堆满杂物的木床下,“这,是救下你们唯一的希望。”瞬间,大火便从床下窜了起来。
仇松和秦燕逃出木屋,坐在外面的空地上,熊熊烈火正吞噬着他们曾经的家。秦燕在一旁拄着仇松的巨剑,热浪已经烤得锋刃有些烫人,仇松则在用一些破布包他的箱子。
“燕儿。”仇松终于发话了,“是时候,遵照你父亲的遗命,送你去那个地方了。”
“遗命?去哪?”秦燕问。
“可以逃离这群不散阴魂的地方。”仇松缓缓说道。
仇松和秦燕一步步走下山,又行了三日,两人已回到了林山东郊。仇松不耐烦地挤开身边来来往往的闲汉们,秦燕则抱着装有巨剑的长匣子跟在仇松后面。这里的人看到仇松一脸怒容,肩上又扛着刀,像是找人寻仇的。因此一个都不敢和他计较,只敢低了头便走。
在转过一条地上布满青苔的窄巷后,仇松终于在一家叫做柁树坊的酒家门口停了下来。
仇松带秦燕拣了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那镶金属片的箱子裹着黑布,被仇松推进了桌子底下贴着墙。而盛放巨剑的匣子,也被他拿来垫了凳子,自己则坐在剑匣上面。
“来客人了。”一个掌柜样的人将一旁趴着的店小二推醒,他一边拍打小二的头一边低声骂道,“你这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