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渐渐淡了下来,乌拉拉的风也稍安勿躁了许多,经过了一场风波,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
——
阿胜做了一夜的梦,梦中他背着一个女子行走了一夜,出奇的是,一点都不觉得累,还不想醒来。
翌日。
辰时天气转好,阿胜和阿力用完早膳打山上下来,携了一包银子到宜兴医馆,准备结了帐和那姐弟俩分道扬镳。
当然……如果分不了的话,或者她们走投无路,或许他也可以收留一下。
阿胜暗暗这样想着。
就当日行一善罢了。
可是等到他们进了医馆,却只见昨夜那小弟弟坐在板凳上玩象棋,未见姐姐人影。
阿胜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产生一阵恐慌,那种恐慌源于他见不了昨晚那个女子了,便低头按着小然的肩膀问道,“你姐姐……”
“恩公~”
话音未落,此时,打医馆帘幕后,伴随着清脆之音,娉娉袅袅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
小嫣洗净了脸,手上还沾着一点水渍,头上绾了个简单的飞云髻,左侧插了根素钗,身上是大夫阚星辰从家中,拿来妹妹的撒花烟罗衫,衣裳穿在她身上纤脓合度,不多不少,刚刚好。
略显白嫩的脖间,挂着一个瞳仁似漆黑的黑玉,相衬之下很是好看,手间矜持的握着一张粉帕。
女子在兄弟二人怔怔的失神注视下走了出来,意识到两个大男人毫不顾忌的看着自己,脸颊不禁飞上两朵红云。
她生的不算太美,但也不错。
阿娘说凉国若是有三成美人,她大约可以追个尾巴,若说起胜就胜在利落大方,干净清爽,像一朵将绽未绽的清荷苞,带着点点晶莹,不沾尘土。
还有她笑的时候,笑靥会为颜值增色不少,就像现在,浅浅的酒窝里蕴满了笑意,恰若美人嫣然一笑,母亲故取此名中一字嫣。
本来这样的打扮若算在平时姑娘家,未施粉黛都是素淡的,可是这般场景,于阿里阿胜二兄弟而言,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有点惊骇人的打击。
阿力耿直的瞪大了双眼,远远看着,甚至情不自禁的问了句,“这是昨晚咱们救得那个姑娘吗?”
“当然!”
小然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伸手抱着姐姐的身子,脸上拂过的尽是骄傲,“姐姐很美的,穿上大巫祝的衣裳更美~”
阿胜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一瞬都舍不得移开。
在顾府生活半载有余,丫鬟、侍女,甚至郡主和老夫人为场主网罗来的天下美人,并不少见,可少见的是这种笑容浅浅,宜家宜室的独特气质,温和无害的令人心动,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儿家羞涩,像一朵清香的花。
更要紧的是,她站在弟弟面前,油然的便生出了一种母性的美。
再思及昨晚那个脏兮兮的绝望女子,那个拔刺时坚强的令人动容的女子,居然都是一个人。
阿力回过神来,不敢置信的笑了笑,感叹道,“简直是天差地别,还是个美……”
他没说完,感受到身边病人们调笑的眼光,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羞臊。
阿胜显然更迷怔一层楼,控制不住脚步朝她缓缓走了过去。
阿力看着不明所以,便听得阿胜到女子面前问了一句,“你昨晚所说的话,可还作数吗?”
“!”
阿力大惊,昨晚说的话?以身相许?不……是照顾二位公子。
没看出来啊,这阿胜平时看着挺老实巴交、正经做派的一个人,现在见到人家小姑娘生的美,居然这么直接不害臊。
小嫣闻言,微微抿着唇,脸红的低下了头,目光无处安放般看着怀里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