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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中化做风吹散的冷灰。

    我怎么在这里?我发现此刻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女主人凑过脸说,真是奇怪,你今天上午挑老婆的时候,突然发高烧昏迷。一定是内火过旺,等身体康复,得赶紧找个女人消消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却在想,倘若不能和心爱的母狗结合,我宁愿天天生病,永远躺在病床上。当然,这是气话,当务之急我要做的是拥有一个良好的精神面貌,以消除女主人对我的焦虑情绪。她看我活蹦乱跳的也自然化解了为我找老婆的想法。说来也是奇怪,就连我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会突然发高烧,难道冥冥中上苍一直在注视着我,暗中牵引着我?我和茜茜结合是必然,是天意,是注定?

    很快就出院了,我按计划行事,只要女主人一看我,我就一脸灿烂,女主人果然淡忘了帮我找老婆的事情。不过,我内心的苦楚却无法抹去,依然被爱折磨着,且戴着一副快乐面具的生活也是迟早要露馅的。

    不行!倘若长久的伪装,我迟早会腐烂掉的。即使不腐烂掉,我也会郁郁得狂犬病的,因为我已察觉出自己有早期狂犬病的征兆。譬如我最近精神总是恍惚,多次把枕头看成是茜茜,甚至有一次抱着花园里的香樟树又亲又啃的。再譬如最近夜里我总是做同一个噩梦,我长出一对天使翅膀,伫立在金茂大厦的顶部,四周浓云翻滚,电闪雷鸣。我的头顶上是一方正逐渐缩小的蔚蓝天空,眼看浓云和电闪就要将我包围,我必须及时飞出去,飞出去后就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可是当我飞到半空的时候,翅膀忽然化做碎纸片纷纷散去,我随即朝坚硬的地面坠落。我狂叫,我呼喊,我挣扎,一切努力都是枉然。幸运的是坠到一半时我猝然醒来,不至于在梦中摔死。可每做一次这样的噩梦,我就会坠的离地面近一些,直至昨夜我的身体离地面只有一厘米了。我必须阻止这个噩梦,虽然我并不认为我真的会在梦中摔死,但它一定寓意着狂犬病即要发作。得了狂犬病还不如死,那种不知自我的疯狂完全是一个魔鬼(我曾亲眼目睹过狂犬病患者,其状惨不忍睹,回家后我连眼睛都用洗涤剂洗了许多遍,生怕看一眼都能传染似的)。而唯一能阻止狂犬病魔的法子就是爱,就是茜茜的爱,我想是这样的。所以,我必须要见到茜茜,不管我是否能解释得了无缘无故的悲伤。

    我鼓起勇气,再次拨打着茜茜的电话。之前,连我都记不清拨打多少次了,但结局都是相同,只要一听见茜茜的声音,我就快速的挂断电话,捂着狂跳不已的心发呆。

    占线。我不停的重拨,不停的占线。这种感觉也好,像是和茜茜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但我很快清醒的意识到,这不过是一种胆怯,终要面对现实。于是,我盼望着让电话占线的家伙快点猝死。

    电话足足占线了一个小时,我按“重拨键”的大拇指都麻了。我放下电话,唉声叹气,有种认命的意味。命中注定我有此一劫。就在我悲观绝望的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不想接这个电话,因为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茜茜打来的,而女主人在楼上和范胖子鬼混,为了避免干扰,把分机的电话线拔了,我若此时喊她接电话岂不是找骂。可是电话一直在响,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我盯着电话做了个决定,倘若它再响三下我就接起,一、二、三……汪。

    是冬冬啊!终于是你,我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都占线,正在想,再嘟一下我就挂了……电话那头是茜茜,我呆了。

    茜茜说想见我,思念我的心都碎了一百遍,不管我如何对待她,也义无返顾的爱我。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水涟涟,泣不成声,支支吾吾的说,我也是。于是电话那头也被哭泣堵塞。我们约好今晚一点钟在徐家汇绿地见。挂断电话后,我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刚才的哭泣与约定只是电话忙音中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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