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追赶自由,而我们的下一代呢?在草原消亡后去何处寻觅家园。
从母亲眼中流露出的戚戚伤感,我分明嗅到那一个月也奔跑不到尽头的草原。父亲昂首头颅,对着天宇中的残月奋力长啸,然后侧脸对母亲说,走吧,黑夜就要来临。我们一家狼肩并肩,继续大无畏的迎着暮色秋风朝草原的深处走去。
我依然走在中间,淘气不已,央求着母亲再给我讲一遍祖母的故事。虽然,我已听了千百遍,但那似乎只是传说中的草原对我具有无止尽的诱惑。母亲刚把脸转向我,我就听见剧烈的声响,同时,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之中。接着,便是混乱,父亲的疾呼,从天而降的猎人,黑洞洞的qiāng口,飞驰的越野车,晃眼的灯光,母亲痛苦的喘息,呼啸的草原,颤动的黄昏……惟我凝固着,置身世外。其实我了然发生的一切,只是无法强迫自己相信,思维化做沼泽里的泥浆。直到第二发子弹击中母亲的头颅,滚烫的鲜血再次溅在我的脸上,直到父亲歇斯底里的冲向猎人,被qiāng托一举击昏。我才苏醒过来,疯狂咆哮着,将身体弓成一支利箭shè向罪恶的猎人……我被猎人轻而易举的掐住脖子,拎在半空。
我挣扎着四肢,毫无作用。我这才看清是一老一少两个猎人,掐住我脖子的是老猎人。他对年轻猎人说,看见了吧,碰到一家子狼,必须先打死一只,剩下的就不会跑了。然后又急猴猴的说,赶紧把昏狼绑住,就剩他一只有价值的啦!城里人挑剔的很,有一丁点瑕疵的皮草都不要,小狼崽子又无用。年轻猎人边用绳索绑住父亲的四肢,边回道,这狼不像传说中的凶狠嘛,一托子就打昏了,我连身子还没热……话没落间,只见父亲一个鲤鱼打挺,直扑向年轻猎人的喉咙。年轻猎人惊叫一声掰住父亲的血盆大嘴,跌倒在地。眼看父亲就要得手,老猎人一把将我扔在地上,举起猎qiāng毫不犹豫的将子弹shè入父亲的胸膛。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仿佛世界顷刻间坍塌,将我压在废墟的最底部,什么知觉都没有了。我走到父亲身边,他浑身抽搐着,嘴巴张开,喘着粗气,大股的浓血不时从嘴角溢出来。父亲用颤抖的手轻抚着我的脸颊说,不要抵抗……要好好的活着……记住……草原……才是你的家。说完,脖子一歪,轻抚脸颊的手重重摔在地上,眼睛同母亲一样没有闭上,一直凝望着我,没有丝毫的恐惧。此刻,我才发觉泪水早已湿了自己。
老猎人不知何时用qiāng口抵住我的脑袋,我瞥着他,没有反抗,没有怒嗥,只是把泪水擦拭干净,等待着他恩赐死亡。
惊魂未定的年轻猎人阻止他,劝说道,留下他吧,我们总不能一无所获。
老猎人说,你不懂狼xìng,留下这个狼崽子是个祸害,仇恨会使他变成世界上最凶猛的魔鬼。
年轻猎人把我抱起说,看他吓的傻样,哪会有这等能耐?
老猎人说,你难道没听过东郭先生的故事,放狼生路就是自掘死路。
年轻猎人说,我当然知晓,可是我们总要把损失从这只狼崽子身上弥补回来。
老猎人说,你难道有什么好主意?
年轻猎人说,把它拿到城里的宠物市场,说不准能卖个好价钱。
老猎人说,有谁会养狼啊?
年轻猎人说,它这么小,谁能看得出来是只草原狼,倘若碰到明眼的人,就说是狼狗。听说,一只正宗的狼狗在宠物可以卖到一万多块了,远比两张老狼皮值钱得多。
老猎人一拍脑门说,咦!我怎么没想到呢?不过,这不是害人吗?
年轻猎人说,谁知晓以后的事情呢,说不定这小狼崽子今后和动物园里的老虎一样,赶都赶不走,又怎么会危害人的xìng命。
老猎人说,看不出你这小子打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