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因为她念出口的那个名字失神，尽管在她初联系欧冰冰时，绞尽脑汁想要让对方确信自己就是宴如。但此刻欧冰冰已经如此轻易地接纳了她的身份，她反而不习惯了。

    “你就不怕我是碰瓷来的么，那么离奇的事，你怎么敢那么确定我就是宴如”

    “当初拍《琥珀》，挂名的编剧改了我的稿，冠了自己的名字，当时整个剧组只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所以后来我把原稿送给了宴如，这份人情我记着——你让秦睿送来的原稿我已经收到了。当然，这不排除宴如转送了别人或是死后被人取走的可能。这证明不了你是宴如。“

    “我信你是宴如，是因为你的眼睛。”

    简宁失笑：”欧老师，你大概不知道，别人都说我浑身上下最不像宴如的地方，就是这双眼睛。“

    “不对。你不妨找出原来的作品来，对着镜子看看——你们高兴时，难过时，愤怒时，眼睛里的情绪是一样的。容貌可以调整，经历可以伪造，但眼神不会。尤其是，一个成熟演员的眼神。”

    简宁不再去假设。

    她撑着头抵在车门边上，沉默半晌才接上了后话：“谢谢。”

    谢谢她能从不同的皮囊中认出她来。

    “你不用着急谢我，我呢，也不是做慈善义务帮你，我们是签了协约正经合作的，是彼此需要。”

    欧冰冰就是这样，面冷心热，喜怒无常。

    “合同我已经签好寄银寰了，你什么时候回国把字补了先。”

    “我明天下午直接进剧组，我让秦睿把合同寄过来，应该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合同已经生效了。”

    等再见面的时候，她们就会成为投资甲方与合作乙方的身份。

    简宁和欧冰冰的长梦万里影业签订了一份三年期的合作合同，在接下来的拍摄计划中，不论简宁将来身价如何，都将以低片酬参与长梦万里的影视项目。

    作为报酬，欧冰冰会一次性支付简宁十亿。

    这更像是一场风险赌约。

    如果在三年内简宁的市场身价超过十亿，那么超过部分都可算作是长梦万里博弈盈余；反之如果简宁三年内不能走到影视圈一线，那么欧冰冰无疑是惨赔。

    她在押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的前程。

    她也是在押宴如再世为人后的潜能。

    简宁和欧冰冰的方向是一致的，更何况，这个时候简宁很需要这一笔钱。

    “行，明天进组是吧，机场接你？对了，我已经安排人转账了。收款人是——霍彦琛，是吧。”

    “嗯。”

    “好，在你飞机落地前，这笔钱会进他的账头。”

    简宁挂了电话。

    十亿是她欠霍彦琛的，买的是《岁月》这个让她一夜成名的机会，抵的是她的自由。

    她现在还清了。

    那霍彦琛欠她的呢，他还欠她一个婚礼。

    那个欠约也在她今晨退回戒指时被解除了。

    终于，他们平等了。

    他们结束了。

    “女士，机场到了。”司机靠边停车。

    简宁再次检查手机里的记录，在确认只在收件箱中余一封短信外，其他记录都已经清楚干净。她点开了那条短信，写的是——

    这是关悦今早发来的，显然是一语双关，既暗示了霍彦琛，又意指她连续呕吐到胃出血并非是意外。

    简宁抿了下嘴，手指移动快速地打出一句：

    发送。

    简宁取出了手机卡，然后把手机放在一旁，她从钱包里抽出钞票支付车费，然后推门下车。

    她故意将手机落在了出租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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