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修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与易维明面对面,对于眼前的长辈,他尊敬,因为他是易子悠的父亲,但他无法释怀,只因他五年前的刻意隐瞒。
“我这女儿啊估计也是随我,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想改变了。”易维明深深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理解自己的女儿呢,她性子随他,他又怎会不理解?
只是,万般不由人。
“那正好,因为我也是。”顾梓修淡淡地笑着,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愉悦。
“五年前我就打听过,你家是做生意的?看你穿着不凡,现在应该算豪门了吧?”
顾梓修因为易维明的话而愣了愣,小镇上的中年人,似乎也比大城市的质朴些,这种话,要换做是“老奸巨猾”的他父亲,断然是不会当着别人的面问的,毕竟,在抠字眼的人听来,似乎有些不礼貌。
顾梓修微笑着摇了摇头,“那是我父母的,不是我的。”
易维明眼神亮了亮,突然释怀地笑了,轻声赞道:“你和五年前,真的很不一样了,那时候,我阻止你们联系,一是出于家庭背景,我们只是一般人家,惹不起你们,二,也是怕你带坏了她。”
“我明白。”
“其实这五年,我也想了很多,当初我那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五年了,她不开心,我望在眼里,我做什么都希望她开心,可是偏偏,让她最不开心的也是我。”
顾梓修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等着易维明说下去。
“我印象最深的,是她大一的那年暑假,有一次吃饭,她妈妈问她:‘还在想他?’她反驳说:‘才没有,我早忘记了。’那时候我和她妈妈都没说话,其实很想戳穿她说:你妈妈都没有说是谁”
“你知道吗?在她房间里有张照片,是你们去春游的时候照的班级合照,你离开后的一段时间,她时常拿出来看,后来,我觉得影响高考,就把照片偷偷拿走了,她回家之后翻箱倒柜找了很久,却始终不曾问过我,我想,她应该知道是我拿的吧,她很伤心,却又不敢来向我要。”
顾梓修暗暗攥紧了拳头,想象着她翻箱倒柜却无可奈何的难过样子,整颗心就揪了起来,感觉呼吸都困难。
“她这次带你回来,应该犹豫了很久吧?”
“嗯。”顾梓修笑了笑,整整五个月,算久吗?
“其实,做父亲的,无非也就是希望女儿幸福而已,当初阻止你们,是怕她不幸福,可是这五年来,我见过了太多她不幸福的样子,所以现在,你能答应我,让她幸福吗?”
顾梓修惊讶地抬头,不敢相信易维明竟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他愣了愣,才郑重地点头答道:
“您放心吧,伯父,我保证,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不会让她有觉得不幸福的一刻。”
“那就好。”易维明深深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烟无声地点燃,吞云吐雾间挥了挥手说:“你先出去吧,我抽根烟。”
顾梓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郑重地站起身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的瞬间,背后却又突然传来了一句犹犹豫豫的询问。
“对了,那年的事情你有和她说吗?”
顾梓修停住了脚步,转身,淡淡地回道:“说了,一声不响地离开,我真的很抱歉,也很庆幸,她竟然选择了原谅。”
“你”易维明不禁皱眉,他不相信顾梓修听不懂他在指什么,看着那道背影,易维明突然明白了,顾梓修,还是选择了替他隐瞒当年的罪过,甚至,宁愿背负着“一声不响离开”的罪名。
这个年轻人,他似乎真的小看了。
走出书房,经过一段短短的走廊,顾梓修因为易父的妥协而感到身心愉悦,呼了一口气,望了一眼窗口的风景,满脸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楼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