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
下一瞬,藏青色的山神官袍倏尔飘荡在了半空中。
小房东明明没有腾跃起身,却仿佛被阵势头极劲的大风往后生生横推开去,身不由己地在虚空中飞退了数丈之远。
就是这弹指一瞬,三层的小楼上猛地浮起了大片泛着青蓝的灵力微光,庞然如湖泊镜面,凝结得有如实物,冉冉飘荡在虚空中,落在张仲简的眼里,犹如头顶上的夜幕降临在了九转小街上。
这青蓝的光华须臾间就化成了个巨大的“罩笼子”,依稀能看出是条海鱼模样的庞大兽形,从黄杨木身中脱身而出的刹那间,就极为亲昵地朝小房东凑近了过来,拱了拱楚歌的鼻尖。
只是它的身魂力道实在太大,不过轻轻一拱,就径直将犼族幼子推离了小楼石阶,差点将后者甩飞了出去。
小房东一张小脸都憋成了紫黑色,良久,才从大袖里伸出两只手,抱了抱大顺。
她还是第一次抱住了幼弟的真身。
也是最后一次。
楚歌被大顺“提”着悬在半空,整张小脸也埋在了青蓝的光华里,不肯让张仲简看到。
良久,她的声音才像从密封的瓦罐里发出般c微哑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分明像是忍不住的哭腔。
“时辰到了我会送他去,你们不用管。”
初春的夜晚,渐渐变短了。
天光会亮得更早,早到如意镇后山深处还未结起蒙蒙的雾气,就已有几个“不速之客”等在山顶了。
甘小甘来得最早——她比其他诸友都更熟悉这一天的行程,却没有把具体的时辰告诉楼化安,只抱稳了她的檀木小箱,就悄悄地走出了县衙后院。
三天前的那顿“酱汁”大餐,县太爷最终还是不当心沾了一小滴,结果神智不清了几十个时辰,昏昏沉沉至今,连院中的石桌和甘小甘都分不清,根本不知女童什么时候离开了大院。
彼时目送她离开的,只有躲在角落里c最终也没敢当着女童的面叫出一声甘小甘小甘的青墨鬼气。
甘小甘还是不怎么认识山城外的东南西北,但她至少还记得仲嘱咐过的那句话,便借着两团风球之力,径直落在了如意镇附近最高的山顶上。
她没等多久,张仲简就带着雕纹石墩爬了上来——比起在平地上走路,他像是更习惯于攀爬这种稍显陡峭的岩壁,即便未施展行风之术,也并不费力。
再过了一刻辰光,山城的高处依稀有海域波澜般的光华闪现,甘小甘只眨了眨眼,那罩笼子般的青蓝光华就落在了她的眼前,一如她月余前在山城里疲惫奔走仍找不到如意镇c绝望之际见到的怪异景象。
“大顺”
女童低喃着小楼本尊的名,却没有站起身来迎上前去。
她更担心那个和大顺一起来的藏青身影。
尽管眉间没有皱起那三道沟壑,可小房东大帽下的两簇额发懒懒散散地垮着,就连身形展动之际,也仅毫无斗志地荡了荡,全无平日里急吼吼的精神气。
甘小甘从未见过这么颓丧的楚歌。
即便是中山神扬言要来抢走大顺的那些天里,她也未曾失落到这种地步过。
青蓝光华仍然紧跟在楚歌身边,恨不得时时都蹭着后者,亲昵无比,浑然不知分离在即。
“不要给老头丢脸。”明知道这个样子的大顺,根本听不清她这样的低声嘱咐,楚歌还是固执地拍了拍幼弟的鼻子——尽管看起来不过是罩笼子上的其中一团光华罢了。
她回过身来时,已尽量绷紧了小脸,不让其他诸友看出她神色下的不安。
小房东从袖里抽出了个金属外壳的筒状物事,递给了张仲简。
“把这个带着。”
那是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