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傻子斌要说些胡话,都已经做好了屏蔽的准备,可一听他说这话,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之前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跟车的这趟车次是短距单程,只有大连沙河口到沈阳皇姑屯的。火车清晨驶达皇姑屯火车站之后,我们几个空少就下车,乘坐安排好的面包车,走高速公路返回大连,晚上再继续跟车。
我跟车的第一天,就觉得领导的这个安排纯粹是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儿。
不光我们几个乘少要回大连,火车也得开回大连,不然晚上拿什么发车?哪怕没有皇姑屯到沙河口这一趟返程车次,领导也应该让我们乘务人员继续留在车上,跟着火车一起回大连就得了。我们几个坐面包车回去,还得浪费一份油钱。
我认为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抵达皇姑屯之后,火车还继续前行,所以我们无法跟车返回大连。
但是这个解释也有说不通的地方,都抵达终点站了,火车为什么还要往前开?
“所以说嘛,咱们领导就是傻,不会统筹安排。不过他要是像咱们一样聪明,也就不用在办公室里干坐着了。咱们成天喝酒吃肉,工资还一分不少,这才叫生活,对吧?”
我笑着打了个哈哈。
我这话不是对傻子斌说的,而是对老卵和大刘说的。我一边说,还一边举起了酒瓶,示意他俩走一个。然而这两个牲口只顾着低头吃菜,压根就没搭理我。
傻子斌显然没意识到,我对他的胡话压根不敢兴趣,这货猛地一猫腰,将一张大脸凑到了我的面前:
“还有一点,你可能没注意到。整列火车上,只有咱们三个乘务员。而且只有二组,没有一组。”
傻子斌的话刚说了一半,我就想要笑话他,连基本的数数都不会。我们这一桌不是四个人嘛!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思维就被他后半截话拐跑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我还真没见过一组的同事。
我们沙河口车队二组的工作,就是为8至14节车厢的乘客提供服务。由此类推,一组负责的,应该是1至7节车厢。
但是我上班半个来月,接触到的乘务人员,就是眼前这几个吃货和痴货。就连坐面包车回大连的时候,车上也只载我们四人。
我越想越怪,干脆扭头看向了组长老卵:“还真是的,我真没见过一组的人”
我的话刚起了个头,老卵就站起身,一副喝多了的模样,摇晃着脑袋打断了我:“不行了,我先去放个水,咱们回来接着喝。”
说着话,老卵横移着挪出了卡座。
这货说是去撒尿,可走的时候小手一勾,把装着烧鸡的塑料袋给勾走了。
我一看就明白了,这牲口是想要吃独食!
我刚想叫住老卵,一旁的大刘也站起身:“我也去撒个尿,俩人一起尿有气氛。”
火车卫生间跟地上的不同,怎么能两个人一起尿,不用说,这货跟老卵是一路货色!
大刘撅着屁股挪出卡座的时候,也学着老卵的伎俩,把那袋包子攥在了手里。
老卵和大刘两头牲口飞奔出了车厢,回头对着我做了一个鬼脸,吧唧一声,扣死了车厢门。
“两个狗日的”我只能隔着车厢门的玻璃窗,对两个蠢货破口大骂。
两头牲口抢吃抢喝也就算了,还把我和傻子斌关在了一起!这一下,我想不听他的疯话都不行了。
车厢里就剩下我们俩,傻子斌越发的来劲儿了。这货用手敲击着桌子,瞪着眼珠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那天我在做记号的时候,被你瞧见了,对吧?”
我心里还纳闷什么做记号,看到这小子有节奏的敲击着桌角,这才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啃桌角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