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合好几回,想是天佑时时进了的缘故,此是后院,也看不见前边动静,蒋仪趁绣娘们午休时,借着看绣品,隔窗将外间的路也看了个遍,将自己行进出脱的路线都计划好了,便只等着天黑。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天黑的早,冯氏因心里有事,早早叫前院的伙计们下了门板,带了绣娘们回后院歇息了。
因如今还有坊禁,到了戌时,外间街上便鲜有人迹了,除了那些金乌大马衣着华贵的贵家子弟因有令牌而不受于坊禁,普通人家早已回家造过饭,此时京城处处皆是用饭时辰。
蒋仪早将衣帽穿戴好,又敞开衣襟将一捆绳子细细捆在自己腰间。李妈妈见了疑惑道:“姑娘此番上下,有老奴吊着绳子,为何还要多拿一卷绳子在腰上卷着?”
蒋仪微微笑道:“不过有备无患罢了。”
她本女子,即使穿了男子衣服,也是肩膀下胯腰间空荡,没个男人的样子,此翻一卷绳子缠了上来,再将衣服掩好,便显得整个人都壮了几分。
蒋仪临窗看了几番,见后面过街内无人走动,别间房的窗子也没有打开的,便将屋中固好脚的绳子背在身上,又一手紧拉着一端,斜步在那窗户外沿,如鹞子一跃,绳索从她手中缓缓溜出,不过转眼的功夫,人已经在过街上站着了,她一扯绳索,李妈妈会意,忙将绳索收了上去,掩好了窗子。
蒋仪在后街上站了一站,见四处无人,便往那醉仙楼走去,虽已坊禁,醉仙楼此时却仍是等火辉煌,一日里最热门的时间,门前街道上时有高头大马来回,许多如她打扮的小厮们,也是跑来跑去请主人上马台,扶主人下马台。她在冯氏绣坊门前一只大柱子后站了,向里张望,却也没有看到天佑或者孟宣等人的行迹,只是暗阴里见能见得四处都布了穿短打的卫兵相互交接着,醉仙楼迎接的二楼上隐约见得许多兵刃,想必内间已是布置的十分齐备,只等陆远泽了。
蒋仪心中不定,这样等了半刻钟,便见陆远泽仍是那身青罗燕服,仍是当日那匹马,得得而来,也无一个旁人跟着,到了醉仙楼门口,也不上跳马台,径直从马上跳下来,将马拍给一个伙计牵了,自己仰首望望醉仙楼,整整衣冠,正在沉吟间,便有孟宣的小厮清风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弯腰笑着做个请的手饰,陆远泽回首朝冯氏绣坊张望一番,转身却是跟着清风进去了。
蒋仪忙一个箭步跟了上去进了门,店内的伙计约摸以为她是陆远泽的小厮,却也不在意。她紧步跟了,因清风走在前面几步指着路,并未回头望。蒋仪扯了扯陆远泽衣襟,轻轻哎了一声,陆远泽方要上楼,此时回过头来,就见一个穿着破旧的小厮,头上还戴顶黑绒软帽跟在他身后,他心中疑惑,方要开口,扫到蒋仪一只纤长的手正捉着他衣襟,便也明白了些什么。
“快跟我走!”蒋仪不待他犹疑便抢抓了他的手,要往门口带去。
此时方才那些在四处张望的短打卫兵们,已经将醉仙楼的大门卫成个扇形慢慢往里面逼进。蒋仪见前面无可突围,只得拉了陆远泽向后走去。清风上楼几步,回首才见自己带丢了人,还在那里大叫:“陆编修,小的在这里,在这里。”
“你穿成这样跟我谈婚事?”陆远泽虽脚步不慢,嘴里却也不停,还带着笑。
蒋仪心知必是孟宣哄陆远泽说是自己要与他谈婚事,当下也无法解释,便道:“别回头,快往里走。”
进了醉仙楼的二院,才是个繁华的所在,此时各间房子里灯火辉煌,拳酒声不绝与耳,蒋仪只得仍拉了陆远泽往后院走,这后院本是厨子们做饭歇息的所在,蒋仪见这院子构局与冯氏绣坊一般无二,知这必是同一时期同一图纸盖的院子,内间房屋必也是一样的,先到后门口看了,见外面却是结结实实站了一圈子的岗哨,只得上了后院二层小楼,一间间的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