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铮的回信还没传回飞虎寨,他的大名却已经在上雍皇都家喻户晓了。
几天前,本该载着生辰贺礼的车马抵达上雍城,许多出入城门的行人却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几十匹骏马无人驱策,疯了般拖着马车冲入城中,守城的官兵骇然失色,好容易将这浩浩荡荡的马群制住,才发现每匹马的后股上都被扎了木刺,疼痛之下难怪要撒开四蹄奔逃。
而它们所拉乘的空车上,皆用红漆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温贼当死。
这事牵连太大,守城的小官无法决断,当即层层上报。官员们不敢怠慢,派人详查究竟,帖子在当天晚上就递到了温白陆案前。
“韩铮?”温白陆垂着眼,用小指长长的指甲划拉着帖上的那个人名,“查清楚是什么人了?”
跪在下首的官员大气也不敢出,恭恭敬敬地低头禀报道:“是大孟山奉天寨的寨主,立寨虽然不久,近一年来却在那一带名声很响。”
温白陆把帖子随意一扔,哼了一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孟山的那些草寇。这些年尽忙着和鲁人打仗,顾不上料理他们,他们就越发胆大包天,耍威风耍到我头上来了。”
那官员忙道:“是,是,下官这就派人处理此事。”
这时,却有名小太监入内禀报道:“冯客舟冯大人求见。”
温白陆闻言神情一动,挑了挑眉,点头叫他唤冯客舟前来。
温白陆朝殿中那官员看了一眼,那人很识得眼色,当即便向他叩了个头,恭敬告退。
等他走到门口,温白陆却又将他叫住,吩咐道:“你自去做你的事吧,刚刚那件事我另派别人去办。”
官员作揖应是,弓着身子退出门外。
不多时,一身大红官服的冯客舟敛衽入殿,放轻脚步走到近前,朝温白陆行礼作拜。
温白陆把玩着缀在衣服上的珍贵珠宝,轻飘飘说道:“冯大人不必多礼。”
冯客舟向来是太子所宠信的人,近日却总找机会来他这边走动,明里暗里对他透露一些东宫的事。温白陆看在眼里,将他带来的消息照单全收,却不做进一步的表示,试探着他的真实意图。
在外人看来,温白陆和东宫早已经沆瀣一气,连成一线。
但温白陆知道,他和太子之间只不过是由利益维系的合作关系,一旦风向有变,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站出来捅对方一刀。
从上一次徐中、卢泓大闹禁宫,用一枚子虚乌有的传国玉玺就将两人挑拨得大打出手这件事上,就足够看出这一点了。
而如果冯客舟可以真心实意地站到自己这边,对温白陆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和从前一样,温白陆先是简单地问了问东宫的情况,与他聊了一阵,却始终不说到正题上。冯客舟看出他故意和自己兜圈子,却也不介意,仍然将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讲与他听。
温白陆挑着眼角看了看他,半开玩笑道:“冯大人把这些事都告知于我,若被太子殿下知道,怕要生大人的气了。”
冯客舟苦笑道:“微臣一身事二主,已经有违圣贤教诲,千岁就算不信任微臣,又何苦这般出言挖苦呢?”
温白陆听他终于忍不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不由目光一凝,勾起嘴角道:“冯大人言重了。天下迟早是太子殿下的天下,你我吃着朝廷俸禄,同事一主,又哪有什么第二个主子?”
冯客舟今天来此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和他摊牌的打算,见他步步紧逼套自己的话,倒也并不惊慌。
他走上前几步,见温白陆没有阻拦,便一直走到了他身旁,低声在他耳边道:“先皇驾崩,新皇不日就将登基。到那时,坐在龙椅上的固然是太子殿下,可这天下之事,却还是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