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皎轻轻点点手边放着的金箔细丝片。却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她不甘心,食指使劲弹了下金钗。
金丝片狠狠跳起,却还是一点杂声都不出。
这套碧饰的钗打得在叫人挑不出错儿来。陈皎捻一支放在手里掂掂——分量也是足的。看来问薄娘问合适的金匠是没错的,她竟直接按照自己草草画的图纸托人打好了送来了。陈皎也是纳闷,她一个没钱没势的废后,哪里来的那么多足金钱银。
“殿下。”
陈皎见人出来,便赶紧撂下了钗起身来。
白颦儿穿了宽袖的罩纱甩地裙裾,眉上又画了上好的青黛,双颊用脂粉擦了。裙仍是她平常惯穿的白色儿,却是带点鹅黄的乳白。本是十八不及的年纪,却是衬得她更年轻了。
“过来。”陈皎端起来手边的宝贝钗,“戴上。”
“这怎么好。”白颦却是躲闪,“那么金贵的东西——”
“你这辈能出嫁几次?”陈皎不听她的,执意跳出一支替她插在发髻上。“戴好了。我可只送你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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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皎立在府门口,默看她月珂瑶君十里红妆。想她当初嫁与刘彻时,气派也不过如此。
“你进了十皇府,别扣扣地做人。月珂瑶君是公主,却也是我的臣下。”陈皎侧着头冲站到身边准备出府的白颦道,“看她那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要是她欺负你了,尽管给我送信来。”
白颦却是低低垂着头,没一点欣喜的意思。
“怎么了?”
白颦侧过脸,却又垂得更深:“殿下与奴婢非亲非故,为何一走来,如此帮衬奴婢?”
“还奴婢奴婢的呢。”陈皎伸手抬抬她的下巴,避开了她的问题,“也不怕叫别人轻看了你。”
话还没说完,皇府派来的马车却叮叮当当地驶到了两人门前。相比起刚刚才看得到尾巴的迎亲队伍,实在是寒酸得上不起台面。
“我没法送你,你一个人没问题罢?”陈皎转身对着白颦,看着她手里抱着的简简单单的包袱。
“没问题。”白颦抹抹脸,手扶上了车帘,“殿下,白颦告辞了。”
陈皎点头,冲坐在横梁上的马夫招手示意。马车渐渐驶开了,白颦掀开帘,露出一张和巴掌一样大的脸。
白颦,白颦,你既无悔归依,便愿你终生无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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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儿已经是白颦入十皇府的第日。陈皎从一大早就起床收拾齐整了等白颦回门,却是等到了中午却不见人。最后还是倾人提醒自己今儿已经和薄娘约好了练舞,才只好准备好了入宫。
“阿娇的伤怎么样?”
“好得差不多了,”陈皎坐在薄霂莨对面,闻言揉揉自己的左手腕。
“那楼兰来的公主下手也实在是狠了点,”薄霂莨听她说,却也不信,俯身细细看陈皎的左脸颊,“以前听祖奶奶说过,西域的女都性情烈,却也没想到竟烈到了如此地步。”
“阿娇你也是的,何必要去挡呢,这要是打出个岔来,别说跳舞了,见人都不好。”
“没什么事儿。”陈皎却是不以为意。上辈她可是心理医师,被傻了疯了的病患打得还少么。
薄霂莨似是也看惯了陈皎这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态,也只好是摇摇头以示无奈:“算了。把这点儿喝完了,进去练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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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待便又是待到了近傍晚。她身边只带了倾人一个,看这天快黑了,便一刻不敢听地往自己马车走。
“陈,阿,娇。”
陈皎一听这娇厉的声儿,瞬间觉得累得直不起腰来,却又不得不转过身强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