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夫人。和那兔子娃娃做伴吧。”贺卡尔说。

    玩具修理商店把灯一盏一盏地关掉后便走了。

    在商店的黑暗中，艾克可以看到那个娃娃的头和他的一样，也是被打碎了又修理好的。她的脸上布满网状的裂纹。她戴着一顶婴儿帽。

    “你好吗？”他用又高又细的声音说道，“我很高兴和你认识。”

    “你好。”艾克说。

    “你在这里有很长时间了吗？”她问道。

    “好多好多个月了，”艾克说，“不过我不在乎，对我来说什么地方都一样。”

    “哦，对我来说可不一样，”那娃娃说，“我已经活了一百岁了。在那些岁月里，我所生活过的地方有些像天堂，有些则很可怕。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每个地方都是不同的。你也会在每一个地方变成一个不同的娃娃，完全不同的。”

    一百岁了，艾克说。

    “我老了。那个玩具修理商可以证明这一点，他在修理我的时候说我至少有一百岁了。一百岁，至少一百岁。”

    艾克想起了在他短暂的一生中发生的每一件事。如果你在这世上活了一个世纪你会有怎样的冒险经历啊？

    那个老娃娃说：“我不知道这回谁会来要我，有人会来的，总有人会来的。谁会来呢？”

    “我不在乎是否有什么人来要我。”艾克说。

    “可那太可怕了，”那个老娃娃说，“如果你那样认为的话活着就没有意义了，完全没有意义了。你必须满怀希望，你必须充满希望。你必须知道谁会爱你，你下一个会爱谁。”

    “我已经不会被爱了，”艾克对她说，“我也不会再爱了，那太痛苦了。”

    “横，”那老娃娃说，“你的勇气到哪儿去了？”

    “到别的地方去了，我猜测。”艾克说。

    “你使我很失望，”她说道，“你使我十分失望。如果你不得算爱或被爱，那么整个生命之旅都是毫无意义的。你倒不如现在就从这个架子上跳下去把自己摔个粉身碎骨，把一切都了结了。现在酒吧一切都彻底了结了。”

    “如果我能跳我会跳下去的。”艾克说。

    “要我推你一把吗？”那老娃娃说。

    “不用了，谢谢你。”艾克对她说道。“并不是说你能推。”他自己咕哝着。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艾克说。

    现在玩具娃娃商店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老娃娃和艾克坐在架子上眼睛注视着前面。

    “你使我很失望。”那老娃娃说。

    她的话使艾克想起了安琪拉：想起了疣猪和公主，想起了听故事和爱的感觉，想起了那妖术和咒语。如果有人在等待着爱他会怎么样呢？这是可能的吗？

    艾克感到自己的心激动起来。

    不，他对他的心说。不可能，不可能。

    到了早晨，贺卡尔来了并打开商店的锁，“早上好，亲爱的！”他对他们大声说道，“早上好，我的美女们！”他把窗帘拉开了，他把他的凳子上方的灯打开了，他把大门上的牌子转到营业的一面。

    第一位顾客是一个小女孩和她的父亲。

    “你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吗？”贺卡尔对他们说。

    “是的，”那女孩说，“我在找一个朋友。”

    她的父亲把她放在他的肩膀上，他们绕着商店慢慢的走着。那女孩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娃娃。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艾克的眼睛，她冲他点了点头。

    “你已经决定了吗？纳利？”她的父亲问道。

    “是的，”她说，“我要戴婴儿帽的那个。”

    “哦，”贺卡尔说，“你知道他已经很老了，她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