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生气又有何用?他与武元帝毕竟是至亲父子,仅凭一副空盒的揣测,难道真要冲到麟德殿,父子争吵一通?
即便争吵,又能有何益处?
伽罗沉默片刻,待杨坚怒气渐消,怀抱收紧时,才缓声道:“我特意拿出这锦盒,原本也不是要让殿下恼怒生气,只想往里头放些东西,算是给自己鼓气。其实前路艰难,殿下早就知道,我既决意回京,便是想好了要迎难而上。气怒无济于事,往后我留意些也就是了。”
“是我疏忽。”杨坚沉声肃容,“往后我也会留意。”
伽罗“嗯”了声,将那锦盒收起,拿旁的话题岔开。
当晚沐浴后就寝,杨坚兴致勃勃,伽罗因身下难受,死活不肯就范。
杨坚昨晚尽兴失控,瞧她今日行路艰难,嘴上虽不说,心里也自后悔。想要瞧她伤处,帮她抹些膏药,伽罗毕竟初为人妇,害臊之下哪肯答应,硬是将杨坚赶到侧殿书房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待她自抹了膏药,穿好衣裳,才请他回来歇息。
床榻宽敞,伽罗躲在里侧,将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杨坚侧躺着瞧她,但凡将手臂伸进她被窝,都被驱赶出来。
美目含嗔,芙面带怒,别有风情。
杨坚从前还会稍微端着建章宫储君的威仪姿态,自被伽罗戳破假装负伤的事后,脸皮不翼而飞,被伽罗嗔怪也不以为意,反露无赖态度,叫伽罗恨也不是,笑也不是。逗了几回,见伽罗哈欠连连,才停了折腾,规规矩矩躺好。
不过片刻,果然见她阖目入睡,呼吸平稳。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探手过去,将她抱在怀里,睡至天明。
建章宫既已有了主母,杨坚特地抽出半天时间,命宋澜将众女官仆妇召集齐全,于芙蓉陵中拜见皇后。
伽罗盛服丽容,端坐殿中,受了众人拜见,也将主掌日常诸事的女官辨认齐全。
按制,建章宫设司闺c司则c司馔三位从六品的女官,底下再设分管详细事务的女官女史,伽罗若有吩咐,安排她三人即可。
宋澜在建章宫的资历最老,居司闺之位,主掌宫人名簿及闺阁钥匙c纸笔帷幄等事。司则名叫陆双卿,曾是尚书之女,后因家中获罪,八岁便没入宫中为婢。后因性情聪慧c心地良善,做事又细致,渐渐出头,这回选做女官,主掌首饰衣裳及金玉珍宝等物,态度甚是恭敬端正。司馔名叫黄莺,身材微丰,圆圆的脸颇为喜气,出身微末,却因有厨艺出彩,又粗通药理,意料之外地得此职位,也甚欢喜。
算下来,旁人都是提拔进了建章宫,唯独宋澜职位不变,还被分了许多权力。
这两日服侍伽罗起居,她的态度也颇散漫。
伽罗先前住在南熏殿时便看得分明,宋澜虽对她并无轻慢,却都是依令行事。当时伽罗只是客居,且罪女被“囚禁”的身份尴尬,两人无甚交集,自然不在意。
如今宋澜仍旧摆出当日态度,就未免令人不悦。
待轮到宋澜跪地听训时,伽罗说得便格外认真。
司闺之责颇重,皇后往来文书都经她的手料理,殿门各处钥匙也由她手底下的女官负责,建章宫女官c侍女c仆妇若有过失,不必劳烦皇后亲自过问的,也多是她来处置。
位高权重,更需格外勤谨留心c以身作则。
伽罗出阁前,冼氏就已托人找了从宫里出来的教导姑姑,将建章宫女官的情形说了,伽罗记性极好,照着那教导姑姑的言辞,再掺杂些旁的话,直说了两炷香的功夫,才许宋澜起身。
夏日天热,宋澜从前一家独大,而今被特意教导,起身时脸都涨红了。
待得女官退去,杨坚又召不时伺候内务的典膳局c药藏局及家令寺掌事的人入内,拜见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