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垂询,微臣岂敢隐瞒。”
他瞧了伽罗一眼,见杨坚并没有让她避嫌的意思,心中只当那位失踪的独孤善也已投靠了杨坚,遂起身拱手,“鸿胪寺旧事很多,不知殿下想问哪些?”
“不急。裴大人想清楚再说。”杨坚摆手,低头自斟酒喝。
裴蕴立在原地,稍作犹疑,旋即跪地道:“云中城之后,其实微臣已考虑过此事。不瞒殿下,当日微臣听命于宇文护,确实存了私心。然云中城中议和,殿下雷霆手腕,不止迫鹰佐接受和谈条件,还令他火速退出虎阳关外,未敢自扰百姓。这等手段,微臣自叹弗如,亦十分佩服。那时我才明白,殿下的才干能力,非旁人所能及,我先前那些心思,不过是螳臂当车,可笑得很。所以回京之后,微臣自知有错,心中摇摆,议和的有些细节,便瞒了下来。”
这便是在表忠心了。
杨坚神色稍缓,挑眉道:“是伽罗的事?”
“是。宇文护对殿下携皇后娘娘北上的事并不知情,当时微臣擅做主张”他尴尬地笑了笑,“而今回想,实在汗颜。”
杨坚道:“我说过,既往不咎。”
裴蕴颔首,“殿下面对鹰佐数万大军都毫无惧色,能从容筹谋,这等胆色,微臣佩服之极。那日鸾台寺碰到皇后娘娘,才知殿下胸襟宽广如日月朗照。微臣这才知道往日如井底之蛙,大错特错。往后必当尽心竭力,襄助殿下。”
“裴大人身居要职,做这些事,也是为天下百姓。”杨坚淡声,笑得高深莫测。
裴蕴自言惭愧,又道:“不瞒殿下,宇文护为人精明,戒心极强。殿下若想早日成事,还当隐瞒此事,勿令宇文护起疑。”
“这是自然。”杨坚依旧命人给他添酒,“今日裴大人尽可畅饮。待理清徐公望跟北凉的往来,三日之后,再来建章宫。”
裴蕴当即应命。
于是侍卫添酒,伶人隔座拨动琵琶,一室融融。
半个时辰后才饮尽杯中酒,杨坚才命人送客,裴蕴满口感谢,从僻处走了。
待他离开,杨坚便也起身,命战青和苏威自去歇息,却招手叫伽罗近前,“陪我走走。”
伽罗只当他还有事吩咐,自然从命。
出了宜春宫,外头斜阳西垂,晚风拂柳。
杨坚难得步履缓慢,同伽罗并肩而行,问她长命锁进展如何。
伽罗如实说了,难免沮丧,“原本以为见着方丈,能有不少收获,谁知还是这样。那些佛书固然都提了阿耆,却没有半个字涉及长命锁。照这样查下去,除非我强行开了那锁,否则怕是查不出头绪。”
“不着急。”杨坚倒是浑不在意,“阿耆这线索十分有用。耐着性子查下去,总能有结果。再不济,还有北凉的鹰佐。”
“鹰佐?”伽罗愕然。
“他为长命锁而来,总该清楚它的价值。”
“可鹰佐远在北凉,殿下倘若设法探问,被他察觉时,岂不是露了痕迹。”
“忘了你送我的大礼?”杨坚觑着她,“裴蕴跟北凉必有瓜葛,借他的手行事,鹰佐想不到我头上。当然这是下策。不过说起裴蕴,我从前倒没看出来,你这般会骗人。”
他语气揶揄,伽罗便也笑道:“我这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哪算骗人?”
杨坚颔首,认真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本皇上自叹弗如。”
向来冷肃霸道的杨坚忽然变得这般谦虚,还揶揄得一本正经,伽罗竟然无言以对。
杨坚却已在一座殿前驻足。
比起建章宫其他宫殿的四方院落格局,这座殿临水而建,周围遍植花木,重檐之下,雕绘装饰却不似其他宫殿肃穆威仪,反因那湾碧水而显得灵秀,宝蓝底色的牌匾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