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拜谢老爷大恩,李家若是避过祸事,再来投奔府中”,王厨娘拉着马钧向李膺叩首后,黯然离去。
“李公,祸事已至,此时不走,尚待何时?”荀爽待府中奴仆离去,上前行礼过后,慌忙劝道。
李膺却是回道:“事不辞难,罪不逃刑,方不失人臣之节;况老夫年已六十有余,生死有命,去将何往?何必再为一己性命,牵累他人遭祸,慈明速速离去,勿要在此逗留。”
“李公忘互生死,爽钦佩之至,亦是伤感至极,朝廷害一栋梁,天下失一贤师,呜呼哀哉!”荀爽几番苦劝,怎奈李膺心意已决,不禁潸然泪下,拱手告别,往颍川归去。
待荀爽离去,李膺回首望着身后八人,哀叹道:“你等八人本为我亲卫,而今我自身难保,还请快些离去,莫要惹祸上身,害了家中妻小。”
“将军之令,我等自不敢违抗,然将军待我等颇为恩厚,就此离去,于心何安?况且家中妻儿老小,早已安置妥当,誓与将军同生共死”,八人齐声拱手应答,好似早已商议妥当。
“砰”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震响,一对北军卫士踹开府门,冲进府中,将李膺主仆九人,团团围住,为首之人正是大宦官曹节。
“李公,曹节不请自到,还请恕罪”,曹节上前拱手一礼,瞧见李膺身后八人,皆手执钢刀,将李膺护在中间,朝着身旁亲弟越骑校尉曹破石瞥了一眼。
“弩箭准备”,曹破石会意,高喝一声,士卒纷纷举起弩箭,直指李膺等九人。
李膺摸了摸头顶散乱的发髻,瞧了瞧身上皱起的外袍,摇头苦笑道:“孔子有言‘君子正其衣冠’,昔日子路正衣冠而死,老夫饱读孔孟圣训,岂能不正衣冠,蓬头垢面赴死?”
“酸腐儒生,繁文缛节,拿下”,曹破石闻言大怒,自己还欲回府饮宴,当即喝令左右士卒,收捕李膺。
“谁敢”
只听一声怒吼,李进自内院飞速奔出,手执一柄五尖双刃叉,怒瞪曹破石,李膺身后八名护卫纷纷扬起钢刀,作势拼杀。
“你乃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曹节兄弟二人满头雾水,曹破石当即喝问,当瞥见那柄钢叉,忽而想起先前于洛阳郊外欲劫持郭氏,却为一人所救,虽不知此人是谁,对那柄钢叉记得甚是清楚。
“是你”,曹破石难以置信,先是惊愕,又是大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正好一雪前耻。”
李进顿时狐疑起来,自己并不识曹破石,不耐烦道:“谁敢对李膺无礼,休怪某家钢叉无情,落得个肠破肚烂,可怪不得某家。”
双方一触即发,曹节忽而止住曹破石,笑着对李膺说道:“李公,杂家亲自来访,便是要与你说道一番,可否移步堂中而谈。”
“哈哈”,李膺狂笑几声,怒指曹破石,喝斥道:“我李膺一生忠直,你不过区区阉宦,怎配与我对坐而谈。”
“好,好”,曹节依旧面不改色,轻笑道:“若论排兵布阵c诗书礼易,杂家不如李公,若是权术机变c心智计谋,李公与杂家相比,只恐望尘莫及。”
“我等于府外静候便是,李公还请自便”,曹节见李膺不愿相谈,也不作他想,对曹破石吩咐一声,带着兵卒出府等候。
李膺当即令人打来清水,整理衣冠之后,指着身后八名护卫,对李进嘱托道:“为父今番在劫难逃,这八人皆是我心腹,你可收为己用,速赶往其他兄弟处,好生保护,以免为小人所害。”
李进未想到李膺竟认下自己,心中仇恨早已烟消云散,叩首泣道:“父亲,孩儿虽不才,愿上前开道,为父亲杀出血路,切莫迟延。”
“将军,我等八人誓死相从,且随我等杀出府去”,八名护卫亦是叩首,哭泣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