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失措地转过身去摇神父,“有人来了,怎么办?那些人可信么?那个女仆主人!”
神父毫无反应。
皮埃尔哆哆嗦嗦地叫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在那伙人越来越近的时候,白着脸捂嘴压制着自己的抽泣声,缩成了一只把头藏在膝盖里的鹌鹑——他不敢信汉娜。那女人能背叛曾经的主家劳伦茨,自然也能把自己的主人交出去邀功。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个没有姓氏的小女仆一扯衣服在众人面前哭叫着陷害女主人的那股狠劲。
“听着,我愚蠢的弟弟!”
男仆听见汉娜恶声恶气的声音又近了些,“谁能给我们最大的好处,我们就用足够的代价去交换——是的,交换,不是效忠!哦,闭嘴蠢货,她给我们那点儿钱,难道我们就没累死累活地为她干活?你难道甘心放着当贵族老爷的机会不去,一辈子当个泥腿子?我们不欠她的,也没必要像条狗一样追在她屁股后面。嘿,我知道了,你喜欢她。算了吧,一个泥腿子是连舔贵族小姐的鞋都没资格的——”
那个一直固执地争辩着的少年终于失去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要被山压塌了般的粗重呼吸声和踩在雪地上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间或还有一两下被小雪吹歪了的咳嗽声。
躺在板车上的老爷子发出了低低的叹息,低声念起了祈祷词。
皮埃尔听得十分难受。等那一行人走远了之后,他才爬起来给神父掸掉了身上的雪,一咬牙,把食盒外面的皮毛大衣剥下来把神父裹好,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好去找附近可能会有的守林人废弃小屋——当下之急,是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鬼地方。能在里头找到雪橇是再好不过的,找不到的话,先在里头点个火暖暖身,然后赶紧找点木板扎起来,把主人放上头拖着走。再怎么说,都比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强——
谁知道下一刻,那些素行不良的流浪汉会不会突然蹿出来要了他们的命?
——无论是汉娜c神父还是皮埃尔,都不知道此刻有人正窥视着他们。
白发赤瞳的少女闻罢冰镜所传来的话语,垂下头忍耐地紧攥着双手,额发遮住了面容,晶莹的水珠滴落下来,消失在了华贵的羊毛地毯密实的针脚里。
看着她每一个细微变化的所罗门手势微变,无声地笑得更灿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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