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簇拥着两位姑娘,沿着白石甬道,一路往外到了垂花门旁的穿堂。
“见过大小姐二小姐。”守门的丫鬟显然依着玄嵋的话做了,没能拦住钱氏,就在穿堂外面远远站着,等着迎了玄嵋她们。
“人在里面了?”
玄嵋挽着玄苒,一移下颌,朝穿堂里示意着问。
丫鬟说:“回二小姐,奴婢按照着二小姐所说,赶过来时,四太太已经在垂花门和守门的婆子撕扯起来了,两边差点动了手。
奴婢瞧着势头不好,实在是拦不住了,就自作主张将四太太放了进来。
跟她说,田妈妈请她在穿堂先等一等,这就来了。”
就是说钱氏现在就在屋子里头。
“行了,今日也算辛苦你,你退下吧。”
田妈妈脸色不好的吩咐道,手里往袖口一探,从中摸出了点碎银子,给丫鬟赏。
那丫鬟就总算长出一口气,应诺着矮身退回了门外,回去继续当值。
“大姑娘二姑娘现在进去?”
田妈妈颇有些担心,为难的劝着:“姑娘们自小养在王府内院里,不知道这钱氏的脾性,早先还好,后来自从四老爷遭了难,就成了个市井泼妇也不如的。
若是姑娘们进去了,听到些什么污言秽语的,至少还图个安全,可若是她被猪油蒙了心,存心闹个天翻地覆的,伤到惊扰到两位姑娘,就不好了。”
玄苒听了有些被吓到,想着之前丫鬟回话,这位前四太太动不动喊打喊杀的样子,忧心忡忡的对玄嵋说:“不如我们就避一避,田妈妈经验丰富些,就交给妈妈处理吧?”
她想着暂时避开,玄嵋心觉也好,免得吓到姐姐,就说:“那姐姐就耐心等我们一会子吧,找个阴凉处歇歇。”
“你要进去?”玄苒一怔。
她自然要进去了,正因为她知道钱氏是张怎样丑恶的嘴脸,才更要进去,不然田妈妈一个人是应付不来的。
且若是她和姐姐两人都不露面,依照钱氏的性子,肯定不会罢休。
定是觉得王府敷衍她,只派个奴婢陪着,这是打她的脸面呢。
说不得还要拿出死了的四老爷说话,污蔑王府扣着玄惜婉,又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丝毫不觉她早就不是玄家的儿媳了,被扫地出门,从玄家整族的族谱中给剔除开外。
玄嵋就摇头笑着说:“我让她在这等着的,自然也得进去了,正想看看这位‘四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还有田妈妈在旁边照看着我,姐姐放心就是,我不会吃亏的。”
玄苒还是觉得不妥,犹要再劝,玄嵋已经语气一淡,吩咐跟随玄苒两边的丫鬟,道:“几位姐姐,好好照顾大小姐。”
话罢,就和田妈妈一前一后,领着身后一众仆婢进了穿堂。
“田妈妈好大的架子,王府里没主子在,所以田妈妈才甩脸色给我看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玄嵋顺着声音看去,一眼就落在了个微有些珠圆玉润,看起来四十当啷岁的中年女子身上。
她梳着十字髻,发上精心簪了许多花样,满身的金银玉饰,正靠坐在了老爷椅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左腕上的碧玉镯子。
旁边一个小丫鬟,正手脚利落的帮她沏茶,又拿了个软垫垫在中年女子脚下,供她歇歇脚。
这张熟悉的脸,就是钱氏无误了!
钱氏单挑了一边的唇角,话里阴阳怪气的笑道:“哟,田妈妈莫不是人老了,也变糊涂了,怎见到我一路迢迢的赶回府里,也不知命了下人,好吃好喝的款待了我接风?”
田妈妈恨不得气了个倒仰,她早知钱氏无耻,可堂堂的镇南王府,何时要给个弃妇接风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