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说,玄嵋也不过嘴上玩笑一句解气,她的眼界格局还不需沦落到,上门去打落水狗的程度。
因此不过是去后面的小库房里,摸了那暗光涌动,触手之处丝滑宣软的锦云绢后,心里赞一声不负盛名。
“好了,就请枝儿姐姐让人把小库房重新锁起来,留下那匹樱红色的,只带了绛色的去赶成小袄。”
这和之前所说的又不同了,枝儿一怔,恍惚以为是她听错了二小姐的话,就又确认了遍。
“二小姐要留下一匹?”
玄嵋点了头,边往出走,边暗暗勾起了唇角,“嗯,我改变主意了,这匹绛色的还有用呢!”
枝儿就有了底,虽不明白为什么,还是照着办了。
等入完库房锁了门出来,玄嵋正坐在院子里那石桌旁的石凳上,半晌拖了脸,望着浇花剪枝子的丫鬟出神。
原来的浇花丫鬟是房姨娘安插进来的眼线,昨夜里就被田妈妈扣下,不知暗暗处理去了何处。
新的丫鬟原本不是做这个的,但因轮空了一人,今早就临时调了过来顶用。
“二小姐在看什么?”
她歪着头困惑了下,和玄嵋身后的夕娟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瞧见了茫然。
玄嵋却并非在看那丫头剪枝子,她只是觉得有些讽刺。
从前自由惯了的鹞歌院,恨不得满院子上下,都每个肯为主子着想的人。
可不过是经历了昨儿个,她小小的发作,短短一夜之间,似乎就像是变了个样子一样,井然有序的若是让外人踏入,怕是要恍惚这院子里向来如此。
“没,不过是方才瞧那枝头落了只雀儿,觉得有些新奇,竟是不怕人的。”玄嵋随口敷衍过去,她见枝儿也回来了,在场人已俱在。
就起了身,由着夕娟在身上披了件薄披风,晨间寒凉,但因刚刚入秋不就也不算冷,玄嵋打算就这么一路走着去。
“枝儿姐姐,夕娟姐姐,还得麻烦你们几个一趟,陪我去趟正院。”
几个丫鬟都有些意外,还是枝儿心大些问了玄嵋:“二小姐还没用早膳,可是想去正院里找大小姐吃?”
“我不饿,也不想找姐姐。”
枝儿又问:“那二小姐是?”
“我找田妈妈有事。”
玄嵋迈开步子,朝着院外就走,夕娟几个便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遇见的仆妇,因是清早事多,多是匆匆忙忙的低着头穿行,远远见了玄嵋一行人,便有那消息灵通,知晓了田妈妈为二小姐,罚了房姨娘禁足的人,遥遥矮了身请安。
这在今早之前,哪怕上辈子这之后的几年里都绝不可能,还是直到她从沙场归来,变了心性有自保之力,才得以改变,可现在却几乎是轻而易举的变了。
玄嵋面不改色的只是走着,并不回应她们。
心里却是有些冷淡,世态炎凉人心之善变,当真是这么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心中早先就下了的决断,更是理所当然。
玄嵋脚下的步伐就迈的更快些,直到眼见了正院熟悉的门匾,方戛然而止。
“进去吧。”
正院左边耳房里,田妈妈因经历了昨日的乱子,自警醒了许多,引出一堆平日里稍有疏忽的事务,这会儿全要推翻了重来。
忽而听见轮值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跟她汇报二姑娘又来了。
虽意外,还是立时放了手中的活计去见人。
进了正屋的门,就被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哄得鼻端一软。
“见过田妈妈,我又有事来了。”
年幼的二姑娘看见了她,抿着嘴一笑,身边就有那叫夕娟的丫鬟,巧手巧脚捧了茶盏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