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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镇庄是坐落在燕山群岭中的一个小镇,东有山峰,西有峻岭,中间一带平川,一条河流沿镇边穿过。这条无名河流很宽,水激河底巨石,浪花翻飞。样子挺吓人,其实水深不过齐腰。张石瑞赶到镇边,第一桩事就是派人去查看石桥。不一会儿,先前那哨长回来了禀报说石桥完好无损,络车完全可以通过。张石瑞松了一口气,和周松商量下来,决定在泗河店找家客店住下来,过一夜再走。

    车队在一家客店前停下,店老板见来了大生意,忙迎上前来,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殷勤地往店里让。周松c张石瑞走到朱由检所乘的那辆油壁车前,一个搀扶朱由检下车,一个赔笑道:“王爷,今晚只好在这里过夜了。出门在外,祈望王爷好歹体谅我们做下人的难处,将就些个,明儿天明咱们顺顺当当赶路,就是回去迟了点,主子也断不见怪的。”

    朱由检点头道:“出门人由天不由己,无论如何也得将就。”

    这是一家百年老店,前面是酒楼,后边是客房。两个人帮着把朱由检一行人安置在客房里,命军士四下护卫,又让店里往后边每个房间送去一桌酒席,然后陪着朱由检去前面酒楼进晚膳。

    朱由检上得楼去,转目四顾,靠窗几副座头上分坐着十来个食客,内中一个竟是云珠子!

    朱由检先是一怔,跟着心里一松,这一路上他一直心神不定,现在云珠子在这里,他好像有了靠山。云珠子见到朱由检,既不招呼也不留意,只是把眼皮翻了一翻。

    朱由检三人坐定,张石瑞点了酒菜,三人也不说话,埋头吃喝起来。酒过三巡,一个军士上楼来禀报:“楼下来了位爷,说是从京城来的,点着名儿让周大人下去。”

    张石瑞说:“请他上来!”

    周松心里一动,站起身来道:“我下去看看吧。”

    周松下得楼去,见靠窗一副座头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五短身材,脸色白净,皮肉松弛,耗子眼,招风耳朵,身穿一套崭新的绛红夹袍。一看之下,他愣了:这个人不是王体乾还是谁!

    周松抢上前去,正待施礼,王体乾倒先开口了:“伙计,差使如何,还顺手吧?”

    周松知道王体乾是不想暴露身份,便作揖道:“主公何以亲临此处?我这差使倒还顺手。”

    王体乾示意周松在他对面坐下,悄声道:“这是主上亲自交下的差使,我生怕路上出了差错不好交账,故以迎一程上来探看。”

    “主公上楼去吧,屈尊和卑职c张总兵一起喝几杯,暖暖身子。”

    王体乾点点头,又仔细询问了对朱由检一行的安置及护卫情况,这才上楼。

    朱由检见紫禁城司礼监提督王体乾身穿便服亲自来接自己,着实吃惊不小,想起云珠子占的卦,心里更是惴惴,却又无可奈何,当下和王体乾施了礼,腾出主位要让与对方,王体乾却死活不肯。张石瑞唤来小二哥,又点了一些菜肴,并让添一坛三河老酒,权作为王体乾接风洗尘。

    酒菜顷刻已安置妥当,张石瑞因肩负护卫重任,不敢喝酒,只捡着菜肴自用。朱由检几乎不动箸,只怔怔地想着心事。王体乾和周松,虽然同是东厂衙门的官员,但官衔相差甚大,中间隔着一条深深的等级鸿沟,自然不能劝酒c行令。因此,这餐晚饭尽自丰盛,却吃得十分沉闷。

    这时,云珠子忽然过来了。他刚走到王体乾旁边,就被周松骂了:“这个鸟道人,也不看看咱是什么人,就敢上来乞食?快给老子滚开!”

    云珠子站着不动,脸上似笑非笑:“什么人?贫道一望便知!你这位爷是江南省人氏,这二位是北地人氏,出生地不离京城十里;这位爷——”他望着王体乾,“应是南方两广人氏。”

    除了朱由检,另外三人面面相觑——全让这道士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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