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小枣有些惊讶,这些周清让送的小瓷瓶苏合平日有多珍惜她可是知道的。
“罢了。”
苏合半天不见小枣动作,侧头看了她一眼,“还是不扔了你亲自跑一趟,找个医馆去。”
含含糊糊的一句话,小枣心里却莫名咯噔一下,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有些荒谬。
是不是小周大夫那里
她摸摸鼻头,话终究没有问出口,觉得自己是瞎想了。
“里面这些,”苏合认真的举起瓷瓶,又晃了晃瓶身,“请大夫看一下。”
“噢啊?”
小枣瞪大眼睛。
“你去。”
瓷瓶和桌面轻碰,发出轻微的声响。
苏合不再说话,手撑着下颌,望着镜中的女孩子。
阴天里卧房光线越发暗了,她半个身子隐在暗处,五官轮廓愈发清晰,但镜中却逐渐模糊。
小枣心神不宁,纠结的扫了一眼镜中的苏合。
砰砰!
心跳加速。
慌乱,不敢对视。
她赶紧垂下头颅,那一眼却在心里,扎了根的,挥之不去。
面对面的女孩子,镜子里的女孩子,同一个女孩子,又有些奇怪的违和。
她和她,和自己,和这间卧房,甚至世间格格不入
“姑娘我一定尽全力!”
小枣晃了晃脑袋保证道,更将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晃出去。
而床榻上,何嬷嬷平稳的呼吸依旧绵长,但她睁着眼,不知道睁开多久,或是从未闭上。
她脸上没有一丝睡意,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趴着身子,静静盯着女孩子削瘦的背脊。
不知道想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想。
天阴沉的可怕,云层倒扣,压到屋脊上,戳进瓦楞里。
像被尖锐的利器划破,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口子将云层搅烂,溢出的却是黑乎乎,比墨更浓的黑色拉烟,又迅速占上天际。
一层层,一张张,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又狂风大作,肆无忌惮的吹着哨子,门窗哐哐当当,惹出来的动静吓人的很。
但夏榛却不像被吓住的人,在丫鬟艰难压着刘海,狼狈开口叫她的时候,她正仰头津津有味的看云层翻滚。
“忒吓人了,这天像是要塌!”丫鬟心有余悸,眯着眼睛留出一道细细的缝偷偷看上一眼。
眯眼睛,自然是为了避免风沙钻进眼睛里头。
“你不懂,这是鬼斧神工惊心动魄。”
夏榛也眯着眼,却没有丫鬟的担忧。她语调轻快,脸被风肆虐一整还是红扑扑的。
整个人兴奋又雀跃。
丫鬟别嘴,暗骂一声疯癫,没有再耽搁时间,她拽了拽夏榛的袖角,就往卧房里拉,“大家都忙的很,你别是偷懒了!”
夏榛趔趄几步,哎哎叫着将袖角从丫鬟手里抽出。
“晓得了。”
踏踏——拉开和丫鬟之间的距离,她推开门。
丫鬟先一步进去,没在理她。
夏榛闪身进屋,掀帘关门一气呵成。
一直吹着风倒不觉的什么,但甫一进到暖和的居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搓搓双臂,烛台见步便点着,橙红的灯下很是安静,忍不住就,打了个哈欠。
丫鬟们或跪或坐手上或拿抹布巾或拿掸子,偌大的卧房里头忙忙碌碌没有一点多余的声响。
天气虽然恶劣,但姑娘吩咐擦洗卧房,却是谁也不能质疑的。
夏榛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不情不愿的抽了块干巾子,装模作样的擦着手边就近的台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