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祭又是委屈又是无助又是生气,三言两语就把身边的小跟班全骂走了。转身想去浣衣院找镜华,又怕皇帝知道了再发脾气,就独自一人胡乱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个宫殿,宫殿里倒是鲜有的花草繁茂,雪祭指尖轻轻拨弄着这些她不认识的花草,想着我心若似娇花明媚,世事为何不如玉盘长圆?而后猛然蹲下,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怎么了?”雪祭抬起头,看到是日尘,站起来低着头说:“日尘哥哥,你能带我出宫吗?”日尘长眉微挑,并未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她一袭烈红纱衣,立在这轻轻浅浅的花草中格外耐看,像一幅上好的水墨画,画的是人间好景,画的是灵动美人。
雪祭没听到回答,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日尘。她总是潜意识的认为天下之事是没有日尘做不到的,且日尘与她玩耍的时候虽不多,但她总是感觉日尘也是愿意宠着她的,由此才敢向日尘说这种话。日尘看着那双委屈又期盼的眼眸竟不忍拒绝的点了点头。
雪祭一下子开心的跳了起来,蹦蹦哒哒的跑到了日尘旁边。又说:“但我不能回君家,他们会担心我的。”日尘看到她仍旧略显苍白疲惫的小脸,顿了顿说道:“也好,只是你可记得今日是中元节?”雪祭自在小宫中长大,知道七月半时皇族都要举行祭祀大礼,由皇帝亲自主持。皇帝对她宠爱,连皇族内部的祭祀大典也想让她参加,可皇后颇为不愿意,硬是回绝了皇帝,皇帝不好做的太过只能作罢。
小丫头想起这一堆破事皱了皱眉说道:“一会就是祭祀大典了,那我们要何时出宫,难道我们不能出去了吗?”说着小脸又变成了苦闷的样子。日尘看她这副模样笑了笑,说:“你先回春阳宫等我,我祭祀大典完成后就来找你,定不会让你的宫女们知道,如何?”雪祭楞了一下,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又说:“你今日竟说了这么些话!”日尘闻言倒是慢悠悠地说:“平日可没人让我帮忙偷溜出宫。”雪祭又是一愣,小松鼠似的鼓了鼓腮,忽然跑开了。烈红轻纱随着她小跑蝶翅一般飞舞。
日尘不禁想到:蚕要历经蜕变的苦痛化蝶,那么若本来就是蝶又该如何呢?怕是要浴火涅槃,要么凤凌九霄,要么魂飞魄散。
风送来花草的芬芳和夜的宁静,一轮圆月将清辉洒向人间,似要埋藏所有的不快。祭祀大典的礼乐渐渐消停,皇子公主们也渐渐散了。日尘仍旧是一身素白锦袍,宽大的衣摆上银线绣成的木槿花在月色下熠熠生辉,脚步不匆不忙的走着,身边跟着一身玄衣的日笙。
“时间还早,皇兄回去后可有安排?不如我们一起下一局棋如何。”日笙说道。日尘的脚步愈发不紧不慢,淡淡的回道:“无事,想早点休息。”日笙听了苦恼似的叹了口气,说:“雪祭睡得早,今日你也要早早休息,那我可要怎么办啊!”日尘依旧按原来的步调走着,却望了一眼春阳宫的方向,而后对日笙说:“今日鬼门大开,你可趁着夜黑风高问候一下郁蓼,她定十分欣喜。”日笙抽了抽嘴角,快步远离了日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皇兄一一!
日尘翻墙跳窗到雪祭殿里的时候,雪祭已不知怎么睡着了。日尘走过去,凝视着她的小脸,璞玉般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额前停了又停,终于没有落下去。她本就习惯睡得早,这几日又累了,眼下怕是睡的正香,不如别叫醒她。日尘刚想着,却见雪祭眼皮微动似要醒来,于是急忙将手缩了回来。雪祭果然悠悠转醒,白嫩纤细的手揉了揉眼睛便看见日尘盯着她。
雪祭不解,问道:“日尘你在看我干嘛?”日尘转开了眼睛,望着窗外的明月,忽而转过头来,说:“祭儿”然后停顿。雪祭又问:“怎么了?”日尘专注的望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你的眼睫毛为何这样短?”雪祭的睡意真是一点也没有了,生气的推了日尘一下,回道:“你眼睫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