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这两天尽吃橘子,又不是以后吃不着了。”
萧何无奈地吧唧着嘴,心里想着:纵使今年能吃着,倘若明年奉国的使团不来了可不就吃不着了嘛?
段衡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唉,你看看你这抠门的样子。人家不送上门你自己不会去订嘛?充其量贵一点咯,又不是没那个银子。”
萧何闻言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不好意思,她还真没这个银子。
段衡察觉到了自己言语中的失误,又正色道:“银子我出,橘子管够。”
萧何并不在意段衡这番话当中的情意,她只想要回段衡手里的那个橘子。
世事无常,照如今这般的暗杀攻势,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年此时都尚且是个未知数。更加上人情百态,明年还有人会与自己坐在此处吃橘子话闲故事吗?
就算有,来人又会是谁?有些话当时珍重也就罢了,不应该记着一生一世,当成长期有效的票据。她萧何从来不寄希望与飘渺云雾之间,她只活当下。
段衡并未察觉自己的话有让萧何有何欣慰之处,正兀自思索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吗?就听见眼前人淡淡发声。
“听世子所言,这位鸿胪寺卿沈苏杭沈大人,倒是真真不简单。”
萧何明显不想在于此纠缠,特意抛出了这位沈大人前来转移段衡的话题。段衡并未察觉,只当她是生了几分好奇。
“是啊。沈苏杭之父沈乐山便是上一任鸿胪寺卿,出访过不少国家,曾经在大月国有开战之意时率领使团前去游说访问,最终不负众望力挽狂澜,扼断了一场战争的萌芽。”
沈乐山的传奇事迹,萧何之前早有耳闻。
“真是想不到如今朝中还有如此不留根基,淡薄名利之人,实在是难得可贵。像我萧某人就做不到。”萧何时刻记着自己之前在段衡面前扮出的贪财好富之徒的形象,说话间愧疚地摇摇头,模样很是痛惜。
段衡就看着他全力以赴地表演,心下了然却也不戳破。装吧装吧,装到时候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我自然会知道你萧何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伸手也拿起了一个橘子,一边剥一边接起萧何的话。
“不过周南嘉也真是糊涂得可以。他爹周远位及大将军镇守边关,皇帝不舍他家中独子在战场上有何意外,故招至皇都近前,颇有照拂。却不料这位无功无劳的三品参将,连他爹一半的眼力见都没有。”
段衡这一番话中已然透露了太多信息,萧何也都清楚,赞同的点了点头。
边关距离皇都岂止千里之遥,天高皇帝远,加上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手握重兵的将军一旦起兵造反,谁也拦不住。慕初然一向做得好筹谋,自然一副关心,接人家独子前来皇都好生照拂,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是枚制约的棋子罢了。
只是严格论起来,周南嘉与沈苏杭同样都是蒙受父上功勋得到如今的职位。不过一个才德有无尚未可知,一个已然身兼要任出使各国;一个是拿来做质子之棋,一个是无根无基深得皇信。孰优孰劣,孰轻孰重,不需比量高下立判。
故而父上如何有功在朝中要紧,但也终究没什么太要紧。这一层加成仅仅在你有能力做一番作为时能够衍生出不凡的效果,在其他时刻也不过鸡肋。
如今陛下还给着周南嘉三分薄面,不向着沈苏杭,其一是为了稳住远在边关的周远大将军,其二也正是沈家外交世家,善于见招拆招,并不挂在心上罢了。
萧何这样想着,慕初然作为帝王的驭人之术,委实是门颇为复杂的学问啊。倘若哪日自己一时之间未能看清局势棋盘,说不定也就成了一枚炮灰,毫无意义地为谁牺牲掉了,谁管你身上承载着什么?
还是趁着当下多交几位头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