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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风露清绵,堂前两株海棠打满了骨朵,枝条悠然出尘,浅绿英英簇簇,花色娇红欲绽欲裂,恍若晓天明霞,铺陈如雪如雾,月色冷淡如秋日白霜,只存了隐约迷蒙的轮廓。

    夜风乍起,开得早的海棠花瓣漱漱如雨,一片一片沾在衣间袖上,如凝了点点胭脂,鲜活可人,微风拂起长袖,像纷飞在花间的柳丝,枝枝有情。我只是悄然站着不动,任风卷着轻薄的衣袖拂在腕骨上,若有似无的轻,偶尔有夜莺滴沥一声,啼破这清辉如水的夜色。

    海棠气息暗暗涌到鼻尖,清而熟悉,菱秋的声音有些稀疏而清淡,似沾染了夜露的霜:“小姐,沈公子”她停一停,“托人传了口信进来,说是在门外等着小姐,小姐可要出去?”

    我微微侧目,廊外一树山桃花开得繁花堆锦,在初春的清冷的夜里格外灼灼地凄艳,我含着一缕几乎看不出的笑意:“他怎么来了?”

    菱依耐不住,轻轻道:“我去给小姐拿件披风,夜里风大,可要仔细着凉。”说着便转身替我去衣橱中寻了件盘金缂丝红梅替我披上,在我颈前系了一个不紧不松的蝴蝶结,菱依默然不语,只静静微笑出神,唇角蓄着笑意,低声道:“小姐快去吧!”

    菱秋沉吟片刻,在旁道:“小姐,沈公子在府外门口的梧桐树下等你。”

    我晓得他来了,他该来了,他一定会来,他的确也来了。熟悉的伽南香隐约浮在新抽梧桐嫩叶的清香中,什么香也遮不住他的。他不出声,我亦只是站着仿若无人之境。

    他终于说话,“婼儿。”,他走得近了,齐膝布靴踏在满地落花之上犹有轻浅的声响。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果然来了。我倏忽把笑意之下那抹唯有我自己知晓的犹梦惊喜给隐了下去,像是乍然见了他,迟疑着唤:“槐佐!”

    槐佐突然握住我的手臂,顺着光滑的蚕丝明羽缎衣袖倏然滑下牢牢握住我的手指。他似乎是望着我,眼神却有着空洞的伤感,喃喃道:“这几日我爹派我去川陕一带清账,刚回来我便赶过来了。”他硬生生地凝着我,如是许久未见一般,眉头微蹙道:“婼儿,你还好吗?怎么才几日未见,你憔悴了许多?”

    还隔着半丈远他已展开了双臂,我双足一动扑入他怀里。他的银冠上有稀薄的露水,在月下折出一星明晃晃的光。手轻轻抚着我的肩膀,满面自责道:“我说过不再叫你受一丝委屈,可如今却又叫你这般难过,我”

    我涩然微笑,反手握住槐佐的手,他的手指冰凉,唯有掌心的热带着灼人的温度。我软语安慰道:“不过是这几日饮食淡了些罢了,不妨事的。”

    槐佐凝神我片刻,伸手抚一抚我的脸颊,柔声道:“你知道你骗不了我,又何必说这些顾左言他的话。”

    我心下苦涩,如吞了黄连一般,连五脏六腑都苦透了。我将十指紧锁在他的腰间,他亦牢牢抱住我,我心下安慰,自是感念他与我的心意相通,于是道:“真的是我错了吗?”

    他牢牢抱着披风,将我严丝合缝地包裹在他的怀中,神情温软得如婴儿一般。片刻,低低吐了一句“不怪你!”。若不是因为靠得这样近,我几乎不能听清。

    我微微垂着脸,发上的玫瑰露有清淡芬芳的气息缓缓散开,我低声道:“可是,譞璮”我的喉间有些哽咽,微微红了眼圈,“她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人。”

    他展目道:“她和千阁,本身就是一段错误的开始,这样的结果,或早或晚都会到来,如今的状况,也是二人必须要承受和面对的,怨不得旁人。”

    像是想起什么,我挣开他的怀抱,轻声疑道:“千阁呢?他怎么样?”

    槐佐微微蹙一蹙眉道:“成亲后一日,陛下放了他,回府之后,整日饮酒买醉,不省人事。” 他的笑意哀凉如月光也照不明的阴影,唇角微颤道:“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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