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晌午,她照例高坐在树梢,心不在焉地啃着蜜饯,思忖着夏葵那夜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就见慕容沅带着春樱和秋菊,并几个眼生的内侍,浩浩荡荡地来到院中。
她瞅见段佑冰一本正经地见了礼,规规矩矩地立于石桌前,慕容沅则手执白玉团扇,轻轻摇曳,两人轻声细语说些什么,从她这个角度来看,段佑冰脸色不大好,嫣红的嘴唇紧紧抿着,心情很是沉重,而慕容沅眉梢带喜,笑容也多了几分妖媚,教她不得不再次感叹,慕容家的基因果真强大,个个都是俊男美女也不是说着玩儿。
她无心猜测她们谈论着什么,却见慕容沅妖娆的媚儿眼有意无意睨了她几眼,兴许是她的错觉,那双好看的媚儿眼,隐有敌意。
到了下午,她被春樱叫去了梧桐殿。
天知道,她是多么不想踏进这里半步,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深知这个道理,索性就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踏入大殿。
出乎意料的,这次找茬的,不是慕容冲,而是慕容沅。
她瞅着慕容沅慵懒地斜倚在屏榻上,屋里焚着淡淡的龙涎香,煞是好闻,慕容沅请啜了一口香茗,眼瞅着她跪在下首,却并不开口教她起身。
她讨厌这个地方,动不动就是行礼跪拜,她想,若以后真在这里长久居住,她大约很快就要疯掉。
“你的事情,凤皇已与本宫略微一提。你唤作段流萤?”
就在她的膝盖痛得不行时,慕容沅总算开了口。
“对。”
“你是哪里人士?若不是本宫对段随知之甚深,倒真觉得你是他的姬妾所生,与佑冰竟如此相像。”
她撇撇唇,不甘不愿道:“我与段随并无任何关系。”
“我?”慕容沅出口嘲笑:“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
她恼怒不堪,索性站起身子,朝慕容沅微微笑道:“慕容夫人,我并非宫中之人,也非段家之人,暂居与此,实属无奈。在我的家乡,亦并无贫贱尊卑之分,我并不觉得自己的用词有何不妥。”
慕容沅好生讶异:“你可知凤皇要将你长留宫中?”
她眼眸微微一沉,回道:“知道。但我不愿。我想,今日夫人单独招我前来,想必也是劝我自行离去。若夫人能助我离开,段流萤感激不尽。”
程步摇曾简单跟自己提过,慕容沅对慕容冲的感情,并非姐弟那么简单,隐约带些疯狂的占有欲,兴许是在这寂寥的秦王宫,两人相依为命久了,再难忍受任何人的插足。或许可以利用她的感情,让自己早日脱离苦海。
慕容沅倒是没想到她是这种心思,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日你与凤皇在倚凤阁,你们”她似乎觉得很是难以启齿,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段流萤全身一僵,实在不愿回想那日的场景,木然回道:“那日公子只是认错了人。”
慕容沅瞅她半晌,转而笑道:“说的也是。毕竟你和佑冰如此相像。既如此本宫也不妨告诉你,你可知凤皇与佑冰多年竹马之情,却又为何忍着心痛不去见她?”
她微微一怔,抬起头与慕容沅对视一眼。
慕容沅见她这般表情,心下有些喜悦,以为自己这离间之计用的还算不错,继续道:“段佑冰是他心底最纯净的存在,他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瞧见自己狼狈的样子,更不愿意让她陷入险境。而你——”
她缓步下了屏榻,以白玉团扇轻轻抬起段流萤的下颚,“你瞧,你与佑冰如此相像,作为聊以慰藉的替代品,也未尝不可,不是吗?”
“夫人不必特意告诉我这些,段流萤非常有自知之明,也从不曾对公子有过任何觊觎之心,所以夫人大可不必把我当做假想敌。”
她的语